宋清欢眸色一沉,清冷的目光睨向杨复。。
他透亮的眼底,有一抹探究之色。
微一勾唇,宋清欢凉淡开口,“不过是恰好遇上而已。沈相既已离开,杨中郎将还是快回去向父皇复命吧。”
说罢,再不看他,带着沉星流月走远了。
待她行到瑶华宫之际,沈初寒也到了宫门处。
出了皇宫,已有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引路的羽林军见状,行礼后告辞。
驭车的,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袭褚衣,容貌亦是俊朗。见沈初寒出来,他从马车上跳下,迎了上来。
“公子。”
说着,挑起车帘。
待沈初寒上了车,男子放下车帘,刚要扬鞭,听得有凉淡的声音传出,不疾不徐,波澜不惊。
“慕白,去查查舞阳帝姬最近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另外,派人盯着她。”
风过,掀起锦绣车帘一角,车内端坐的男子,墨瞳幽深,凉意逼人。
这,才是世人口中冷入骨髓的凉国丞相,沈初寒。
那唤作慕白的男子有一瞬的犹豫。
舞阳帝姬?
聿国三位帝姬,他皆有耳闻,较之其他两位,这舞阳帝姬的名声最是平平。公子素来清冷,于女子更是避之如蛇蝎,何以独独对舞阳帝姬起了兴趣?
然公子心思一向难猜,他不作多想,沉声应了。
“诺。”
说罢,一拉缰绳,往沈初寒下榻的四方馆行去。
四方馆设在建安城中十锦巷内,乃各国来使在聿期间下榻之处。
此次聿帝生辰,广宴四方宾客,除了凉国,昭宸两国亦派了使臣前来。这其中,尤以宸国使臣身份最尊。
马车在四方馆前停下,慕白掀帘请了沈初寒下车,自有驻守四方馆的期门骑士兵上前,接过缰绳。
沈初寒脚步未停,进了四方馆。
四方馆占地颇广,前院设正厅,花园,莲池等处,后院几方院落错落排列,各国使臣和随从各占一院,互不干扰。
才入四方馆,远远却瞧见有人朝门口走来,锦衣华服,身后跟着一众随从。
沈初寒撩眼驻足,朝旁一避。
那华服男子行到沈初寒跟前,却是停了下来。
“听说沈相被聿帝召进宫了?”略带笑意的嗓音响起,男子打量的目光落在沈初寒波澜不惊的面上。
“三皇子的消息,自然不会错。”
男子轻笑,眼尾曳起一抹佻达,眸中光影微闪。
“也是沈相无意隐瞒而已。”说话间,一双玲珑的桃花眼不住在沈初寒面上逡巡。顿了顿,眼波一转,又道,“沈相待会无事吧?不如,陪本皇子去千盏阁喝一盅?听说这建安的千盏阁啊,美人美酒,最是风雅,沈相意下如何?”
fēng_liú佻达,玩世不恭,便是此次宸国来使,宸国三皇子,苏镜辞。
沈初寒敛目,神情晦暗,“三皇子真是好兴致。本相就不去了,三皇子玩得开心。”
说罢,欠欠身子,给苏镜辞让出条道来。
苏镜辞盯了他一瞬,忽而“哈哈”一笑,“世人都说沈相不喜美人美酒,今日一见,竟果真如此。真是可惜,如此一来,沈相可是少了许多人生趣味啊。”微顿,又笑道,“罢罢,本皇子也不强人所难,便先去了。”
说着,朝沈初寒拱拱手,带着随从出了四方馆。
“殿下,这个沈相……不会当真好龙阳之癖吧?”才走出几步,身后跟着的仆从上前,在苏镜辞身旁凑趣道。
苏镜辞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手中一柄象牙骨折扇一展,“是或不是,与你有何关系?沈相可不是普通人,不要轻易招惹上他。”
展开的扇面上绘一支盛开灼灼的桃花,映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眼波轻荡间显出一抹玩世不恭,嘴角的笑意微凝,点星般的眸光落在开口的仆从身上。
不知为何,苏镜辞明明是笑着的,那仆从却觉得心底有一股子凉意升起,忙低了头附和,“是是是,殿下说的对,是奴才逾矩了。”
苏镜辞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将手中折扇一合,上了停在四方馆门口的马车。
*
暮春时节,连拂面而过的风都有了些许燥意。
瑶华宫星月殿中。
四面雕花窗户大敞,吹起偏殿书桌上用端砚压着的雪白宣纸一角,发出“沙沙”的声响。
流月上前,将偏殿的窗户合上,刚要转身,听得有脚步自内殿传来。
“流月,我同沉星先出去了。若有人找,你知道该如何回答。”
转身一瞧,正是换了身衣裳的宋清欢。
流月一福身,“奴婢知晓,殿下请小心。”
宋清欢略一点头,带着身后的沉星出了星月殿。
两人一路无话,脚步略显匆忙,专挑没有羽林军巡逻的小路走,宋清欢的神情,亦有几分凝重。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的宋清欢停了脚步。
所到之处,断壁残垣,红漆斑驳,乃一处冷宫。宫殿前有桃树一株,花开正盛,若云蒸霞蔚。
桃树下一女子,黑色窄袖常服,身材纤细,背对宋清欢而立。
沉星后退几步,在一旁候着,宋清欢却是走了上前。
“清欢见过重锦姑姑。”
女子转身,泠然的眉眼落在宋清欢面上,“殿下确定已准备好了?”
“是。”
“那好,开始吧。”重锦话音落,突然出拳,朝宋清欢面门击去。
宋清欢眉头一扬,身子朝后微仰,堪堪避过了重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