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启道:“禁地探查的如何?”
苏锦绣原本因为他拒绝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柔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任凭宝物藏的如何隐蔽,我也能掘地三尺将它找出来。”
楼启点头不语。
苏锦绣虽不满他冷淡的反应,但一想到讨人厌的萧白已经被赶走,再过几日楼启便能恢复龙身,她也会同楼启一起凌驾这世界鼎峰,顿时觉得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至于男人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他悄无声息的唤了声:“阿白,阿白……”
他明白不会有人回应。
楼启抬头望着血色的天,眸中墨色渲染成一副深若黑夜的画卷,这天的风更冷了。
几日后一战,生死不知。
萧白,你要走的越远越好,莫要再回头找我。
——
随后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月,萧白没有离开多远,他只是躲在渡厄涯的山洞内,睡了个昏天地暗。
渡厄涯很冷,石壁很凉,睡上面并不好受,他一身的皮毛和修为压根没有什么用处,可他还是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似醒非醒。
萧白一会儿想起男人握着他的手,揽他入怀,一会儿又想起男人冰冷的神色,待他如陌生人一般。
他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里楼启和苏锦绣结为伴侣,大婚之日火红的绸缎从昆仑山顶烧到了山下,而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竟生不起一丝波澜。
他不怪谁,只怪自己管不住这颗心。
而后又过了一些时日,萧白从睡梦中醒来,化为人形。他面上已经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一双眸子更显平静。
再后来……
他下了渡厄涯,一瞬间从人间堕入地狱。
他辗转寻得龙血木,又不顾一切跳入无尽深渊。
从前之事,他已经不在意了,纵然楼启骗了他又如何,没骗他又如何,自己这条命是他给的。
就当是报恩,赔上这条命,他也就不欠他了。
恐怕那时谁也不会想到,二人再见面时,会是这番情景。
黑龙形消骨瘦,龙首至龙尾被残忍至极的穿入四十八根冰冷的锁链,殷红的血液流淌成一条无边无际的河流,血肉模糊之间,清晰可见那惨白的龙骨。龙爪被硬生生拧断,脊背压入尘埃,只余一双金色的瞳孔,昭示着黑龙存活的事实。
他被困在无尽深渊底,日夜被放干龙血,享锥心刺骨之痛,活不能活,死不得死。
萧白站在他的面前,嘴唇张了许久才发出声音:“我来找你了。”
黑龙没有睁眼,只冰冷的道一句:“滚!”
萧白笑:“都沦落到这般境地,你怎的还有力气骂我。”
黑龙不言,见他不走,又道:“萧白,我不想再看见你。”
萧白嬉皮笑脸:“可是我想看见你啊,日思夜想,醒时想,睡着时也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黑龙压抑着暴怒,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要脸皮?”
萧白的笑容淡了些,还是道:“是啊,我怎会变得如此不要脸不要皮,”他话音一转,又笑起来,似是期盼又是玩笑道:“我不要这脸了,你还要我不?”
黑龙绷着脸,四十八根锁链死死陷进肉中,痛到他无法呼吸。
萧白找了个干净的地儿,盘腿坐下来,干脆跟黑龙有一下没一下的聊起天来,黑龙三句不离赶他走,他跟没听见似的,厚着脸皮扯天南海北乱七八糟的事儿。任凭黑龙如何绝情冰冷话语里如何嘲讽狠绝,他硬是没挪动一步。
后来黑龙不理他了,萧白没劲,问道:“不骂我了?”
黑龙不说话。
萧白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骂我拉?”他絮絮叨叨:“不骂就算了,我原本还想再跟你多说会儿话来着,现在不骂你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黑龙忍无可忍:“赶紧滚!”
萧白瘪瘪嘴,要哭了似的,转眼嘴角又勾起一抹弧度,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男人大拇指粗细的枯木枝,极为普通,只是那枯木上似是雕刻着繁杂的咒文,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他小心翼翼的摸摸这枯木枝,当个宝贝一样。
“楼启,”萧白唤了声,仿佛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我把我这条命给你好不好?”
黑龙惊恐的睁大双瞳,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物什,锁链瞬间绷紧,哗啦几声凄厉的声响,他想用龙爪夺去少年手中的那东西,却发现自己的四只爪子早已被折断,一股浓浓的绝望和恐惧感升上心头。
萧白似是看不见他的反应,依旧笑着,若无其事道:“看吧,你也同意了。”他的一只手举起那枯木枝尖锐的一端,对准自己的心口。
黑龙震怒:“萧白!你敢!!!”
庞大的龙身竟止不住在颤抖,他哆哆嗦嗦了好一会儿,目眦俱裂,翻来覆去竟只能说出这一句,不知在吓别人,还是在吓自己。
“萧白!你敢这样做!!”
“我不允许!!!”
萧白的手顿了下,他望着黑龙金色的瞳孔,反倒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对着那眼眸一字一句轻声道:“你就看我敢不敢!!”话音刚落,他的手猛的落下,“噗嗤”一声,尖锐的利器刺破血肉,死死□□了心口。
天地寂静。
一声凄厉绝望的龙啸陡然穿透云霄。
黑龙血红着双眼,极力想触碰眼前的少年,他身上的锁链更加深刻的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