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子腾和贾雨村在打听消息上,都很能放得下架子,也舍得砸银子。
义忠王世子挺无奈,“王子腾果然耳聪目明。”
身边幕僚便道:“那是金陵护官符上的人物。那些地方官员和盐商兴许一辈子都不能在京城待上多久,却不能不跟王家打交道。”
义忠王深以为然,顿了顿又道,“真是……又得烦劳林大人来咱们府上坐一坐了。”
于是林海这一日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完成当日工作,在太阳刚落山就出了衙门,正要上马车就见街角忽然出现的数人十分面熟:就是义忠王世子的心腹幕僚又带着王府侍卫出现了。
林海第一个反应就是在心里问小金,“义忠王妃又哪里不好了?”
小金也很意外,“没有啊。王妃好着呢。”
林海这片刻的迟疑,落在那幕僚的眼里,便是在考虑老婆孩子……于是这幕僚赶忙上前,彼此见礼后第一句话就是,“王妃已经打发人去贵府上请太太和大姑娘。”
林海点了点头,也不分辩,“那没准儿她们娘俩比我到得早。”
上了马车,那幕僚还特地解释了一句,“王妃和世子妃都无碍,林大人无须担心。”
自打林海发觉了王妃身边作祟的女官,还能给王妃与世子妃看怀相,王府上下就把林海看成了关键时刻完全能信任和倚靠的神医了。
林海闻言便道:“若是王妃与世子妃有哪里不妥,你也不会这样从容,也不会耐心等我出了衙门才现身。”
幕僚亦笑着应道,“您说得是。”
车行不多时,林海便抵达义忠王府。
这回依旧是世子亲自迎出门来,林海也没什么受之有愧的模样,反正彼此都坦坦荡荡,别人看不过眼又能怎么样?不服憋着。
踏入王府,跟着世子前去拜见王妃,果然在王妃那儿见到了自家老婆孩子。
却说王禅与黛玉确实来了有一会儿。
因为林海,自己平安度过一劫,义忠王妃看黛玉十分顺眼。王妃拉着黛玉的小手不放,“前阵子你表舅还没离京的时候,给了一块玉玦……听说那玉玦上面的诗句不大合适,后来一直都忙,没来得及给你换一样。今儿既然来了,就好好挑一样走。”
那玉玦我没带来啊……
黛玉抿嘴一笑,双颊微红,以目示意:那是像继母王禅求救呢。
王禅目光一扫,就明白了黛玉的意思,她就道,“表嫂也不早说,我们没带着呢。”
王妃笑道:“你没带着也不耽误我给你换一样啊。”
王禅眉毛一挑,“原来表嫂是想着法儿给我们送东西不成,那好,”她面向黛玉道,“大姑娘可得好生挑挑。”
王妃侧头冲着自己的贴身女官道:“把我屋里那个紫檀的匣子拿来。”
话说义忠王妃有八个一等大丫头,当然混过东宫的王府里一等大丫头,身上都是有品级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也很不一般。
黛玉瞥了眼这女官,发觉此人衣着比舅舅家的几个姐妹还好上几分。
不一会儿,这女官去而复返。王妃亲自把匣子打开,再拉开小抽屉:足足三层的各种玉饰翡翠展现在王禅与黛玉的眼前。
黛玉的亲娘贾敏就是经历过大富大贵的大小姐,见识自不必说;继母王禅出身不亚于生母,且对黛玉不曾半点苛待……总之,黛玉年纪不大,但眼光见识都颇为不凡。
匣子里的几样饰品,只看格制,就知道不是她能戴得起的。于是她又抿嘴以目示意:再向王禅求救。
王禅摆了摆手,“你表舅母是富户,你耗不穷她。”言毕,又向王妃调侃道,“你这是真让我们姑娘挑啊?”她指着左上的一只菠菜绿的玉镯,“这是从先太后那儿传下来的吧?”
这个先太后说得是义忠王的生母,太上皇的原配,而非圣上的生母。
王妃幽幽道:“偏你眼尖。这些年我像是有心装扮的?不过是在屋里念佛,外面的事情压根不想知道。若不是我们王爷好了,我哪有心气儿。”
王禅闻言,也感慨了一回,“横竖表嫂也是熬出来了。”当初连死三个未婚夫,她心灰意冷,可不曾想过能有个老爷这样的如意郎君。
二人各有心事,都沉默了一下。还是义忠王妃先回过神儿来,“你倒是替你家大姑娘挑一样吧。”
王禅看了看黛玉,最后给她选了个通体油润无暇的玉簪。
林海进门的时候,王妃刚把这玉簪给黛玉戴好。不过林海就算把媳妇和闺女挨个儿端详了一遍,也没看出闺女头上多出了点什么。
却说在王府再次吃过一顿便饭,林海便被世子请到了书房。坐下来刚吃了盏茶,林海手里被让世子塞了封信。
就是王子腾写来的那封。
王子腾的信不长,看完不用半柱香。
不等世子发问,林海便解释道,“那盐商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能拿到盐引,的确是因为肃端王门人引荐。不过光是肃端王的面子,在扬州并不是那么管用。我记得当时就没有立即给他批复,至于后来他能顺利拿到盐引,得多谢淑妃……的娘家哥哥。”
这点旧事就在原版林海的记忆里,很容易找到。
“果然。”义忠王世子应道,“这就不好继续往下查了。”
这人拿到盐引那会儿,正是淑妃最为得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