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想过很多次,再见到卫长青,她会说些什么。
可见到了才发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上一世的事情,现在还未发生,她心中有再多的怨,也无法道出口。
而她还是喊了他一声,长青哥哥。
卫长青笑吟吟的答应了一声,看的出是真心高兴。可是她心底的结,却打不开了。
被拉住的胳膊,像被火钳夹住般,烫的皮肉都疼。
秦娥抽回胳膊,退后两步,客气又疏离的与卫长青寒暄:“卫公子。”
卫长青对秦娥的疏远一愣,但想着女儿家害羞,便释然的笑道:“元妹妹,你这几年可还好?我听说你从辽东回来,一直想来看你。今天来探望暄弟,还想着怎样能见你一面,没想到就见到了,可见我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有默契。”
秦娥心里低叹。
她小名儿元娘,亲近的人都这样喊她。只卫长青不同,自小就叫她元妹妹,怎样叫他改他也不肯。时间长了,竟成了他对她专属的称呼。
也因着这一声亲昵,让私交甚好的秦老太爷和卫老太爷,给他们定下了娃娃亲。
若沈家没出事,若母亲没出事,他们可能就水到渠成的一娶一嫁了。可惜造化弄人,他们注定了有缘无分。
秦娥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惹来卫夫人的怒火。又往后退了一步,放低声音道:“卫公子,儿时玩笑,还是不要再提了吧。让人听了,只怕不够庄重,于你我都不好。”
卫长青一愣,表情有些无所适从。
“可是,元妹妹……”
秦娥打断他的话:“卫公子来看舍弟,秦娥感激不尽。刚刚在小山居给祖母请安时见到了卫夫人,卫夫人对我很是客气。”
秦娥算是明白了二夫人的用意,是想让她赶着见卫长青一面。而卫夫人会那般紧张,则是不想让卫长青见到她。
二夫人这样殷勤,秦娥不信她是出于和二嬷一样的好意。卫夫人的心思,老夫人看不出来,三夫人看不出来,她不信二夫人那样玲珑心思的人也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还来搅这摊浑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秦娥越发想赶快离开。
卫长青不是傻子,相反,他饱读诗书,天资聪慧,是卫家这一代最优秀的青年,被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只是在秦娥面前,他还停留在孩童时期的美好记忆,又因生活顺风顺水,并没能理解秦娥处境的艰难。
再看一眼秦娥,曾经娇俏可爱的娃娃,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颜色娇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都漂亮。
卫长青想起两人久不被人提起的婚约,脸庞一红。又听秦娥说已见过母亲,心里更是缭乱。
他把秦娥的暗示,当成了少女见到未来婆母的娇羞。
拱手一礼到地,平日口才一向伶俐,今日却结结巴巴的道:“元妹妹,我去拜见老夫人,下次,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就带着随身的小厮,匆匆走了。
秦娥愕然的看着他落逃般的身影。
一声男子的嗤笑在不远处响起,秦娥大惊回头,却见李律靠在墙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秦娥惊道:“李律,你怎么在这儿?”
李律道:“我以为你对谁都是直呼姓名,原来对人家都是公子公子的叫着,只对我大声小气。”
秦娥脸上一红,想着自己好像的确如此。可不知为什么,对着李律那张笑嘻嘻的旷世美颜,就是端庄不起来。
又想到他听了不知道多少,有些羞恼:“你在这站了多久了?”
李律歪头认真想了想:“从你喊长青哥哥时,我就站在这儿了。”
秦娥脸上红的能煮虾子:“偷听人说话,不是君子所为。”
李律伸出食指,摆了两下。“你们说话又没避着人,我站在这也没避着人,你们没看到我,怎能怪我偷听?说来,我没打扰你和你的长青哥哥叙旧,很是厚道了。”
秦娥对着他总是有理讲不清,索性不搭茬。又想到李律的身手,再次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是偷进来的吧?”
李律身形一动,一眨眼就近到跟前,和秦娥一步之遥。
“你还真把我当飞贼了,偷偷摸摸的进别人家?”李律没好气道:“我虽不比你们官宦人家的公子,但也是惠安商行的少东家,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父亲邀我进府,难道不行?”
这话说的,醋劲儿真大。
秦娥抿嘴笑起来。“是我说错了话,李公子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律低头,见秦娥笑意盈盈,像朵绽开的海棠花一样,嘟囔道:“难怪那小子意乱情迷。”
秦娥没听清楚,眨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李律呵呵笑着岔开话题:“你弟弟怎样了?”
秦娥见他神神秘秘的,八成没什么好话,也不再追问。
“有万老的调理,身体恢复的很快,万老说,好好调理几年,这长年咳喘的毛病是能根治的。”提起秦暄的病情,秦娥充满感激:“这件事多谢你帮忙,你的恩情,我们姐弟都记着,以后一定报答。”
李律长袖一摆,洒然笑道:“些许小事,不用在意。”
秦娥和他认识时间虽短,却了解他的脾气,也不多解释,只把这恩情记在心里。
“还有一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这么快认识上我父亲的?让他居然第一时间想到找你介绍大夫。”
不是很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