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抛费,就抛费到这里了。
就这还得执事不停的喊:“都自觉点,谁帮忙谁吃饭,不要往各自的家里带……”
说了有啥用?
有那条件好的极个别人家,不爱占这个便宜。大部分人还不是依旧如故。人家不往家里带,就只孩子自己个跑过来了,撒泼打滚的说饿了。那馒头就摆在手边,谁能说不叫孩子吃了。
这种事人家肯来,就是给丧主家的脸面。
越是肯来帮忙的多,越是开的席口多,主家越有脸面。
关键是埋人的时候,寿材全靠着人往墓地抬呢。得抬的平稳不晃悠,全都看各自肯不肯出力。有那做事扣扣索索的,看着吧,大家在路上随便颠簸点,棺材里躺着的那位就不能安稳。所以这丧事就得敞亮,摆开阵势叫大家吃,只要肯出力,怎么都好说。
林雨桐这边正要往出走呢,就听见四爷在外面叫了,“桐桐,出来一下。乔站长来了——”
家里有丧事,叫人替自己请假。单位直接就来人祭奠,这是很给面子的事。
林雨桐出去的时候,四爷已经把乔站长给迎进来了。
“节哀!”乔站长先跟金老头握手,又跟家里的其他几个穿着丧服的男人握手。最后才跟林雨桐握手,“……没什么能做的,叫人送了一车粮食过来,先用着,不够了打发人来说一声,我叫人马上给送来……”
话来没说完,外面就传出手扶拖拉机的声音,还真是半车兜子麻袋。
林雨桐知道,这是站里从粮站弄来的那些陈粮,本来是作为饲料的原料用的。不怎么好,好的大家都低价买回家了。但这玩意能吃吗?肯定能!
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林雨桐双手握乔站长的手,“除了感谢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外!”乔站长说着客气话,又去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上了香。
后面的陈副站长等人也都跟上,十好几个花圈在门外这么一摆,整个丧礼一下子就阔气起来了。
这些都去礼房上礼,比如乔站长,礼簿上写着:礼金十块,花圈一个。
如今五毛一块都算是大礼了,像是这上来就是十块八块五块的,在农村那真是少见的很。
光是畜牧站,礼金加起来就一百多块。
这些帮忙的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就真的不一样了。平时也见了林雨桐进进出出,也都知道她拿工资了,但话是怎么说的,在镇上跟在县里还是不一样的。在自家门口上班的这种,在人的印象里,总好像没有在外面的有出息。可如今一到事上吧,这有是不是体面,一眼就瞧出来了。
林雨桐跟四爷把人送出去回来,一路上就听见了有人压低了声音议论,“……金家这回能赚不少……”
谁还指着丧事挣钱呢。
可大部分都是这么觉得的。谁家办个喜事丧事的,能收个二三十块钱的礼金,这就很不得了了。谁能想到,这单位上的人一来,好家伙,一上来就一百多快。
听着人家说一百多块,林雨桐还愣了一下。畜牧站一共才十个人,这还是包括了自己在内的。怎么就一百多块了?
赶紧去了礼房看礼薄,结果这上礼单的,不光有同事个人的,还有以畜牧站的名义,给的五十块钱。
这五十块钱不管是哪个员工家里有事,都会给的。同事给多给少的,全看情分。
这边礼簿还没看完呢,外面又喧闹起来了,不知道谁在巷子里喊:“老四——老四——桐——公社来人了——”
好家伙!挽联花圈先摆上,再是酒肉菜叫人拉了半车。
明主任带着几个人亲自过来,上香鞠躬,上礼。哗啦啦的来,呼啦啦的去。账上有多了一百多块。
紧跟着什么电管站、财政所、邮局、粮站、棉站等等,凡是在镇上的一些公家机构,都送了花圈过来。
这些可都跟四爷和林雨桐没有什么交情的!
说来说去,给的还是明主任的面子。
人家给脸了,那就得兜着。没交情不要紧,这来往起来了,交情自然就来了。
四爷跟林雨桐差不多是什么事也不能参与了,忙着招待这些人都来不及。
家里的房间都占着呢,东屋摆着灵堂,西屋是礼房。除了老大那边的房门李仙儿锁了,其他几个屋子也都占满了。炕上都铺着崭新的白布,馒头得放在热的地方才能发酵起来。来人在哪里招待呢?
李仙儿也不混账了,主动把房间门打开,喊金满城:“你也是,一个破自行车放房间里干嘛,赶紧推出去……”完了又笑,叫四爷,“老四,赶紧里面做……”说着又喊金满城,“新茶壶在顶上,取下来……茶叶呢?赶紧的……”
招待的十分热情。
天寒地冻的,不进去能去哪里?
这种主动巴结的,四爷见得多了。连眉毛都没抬,将人就请进去了。
林雨桐和四爷跟人家说话寒暄,她就在一边招呼。端茶倒水,特别有眼色。
这客人的档次不一样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