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又一次撇下孩子,跟着代表团飞往京城。
这次坐的是飞机,整个代表团也才二十来个人。这还连带着警卫呢。为了方便,林雨桐和四爷带了白元,结巴又把铜锤给调了回来,叫他跟着两人。铜锤可信就不说了,关键是都是京城人,活动起来很方便。
这个时代的飞机,林雨桐还是第一次坐,说实话,有点提心吊胆。她记得那位戴老板就是坐飞机失事的。可见这个时代的飞机,那真是不怎么把稳。更别提舒适度了。
半天的飞机坐下来,感觉比跑了半点还累。
等飞机降落了,机场上有不少人,除了站岗的国军军人,还有前来迎接的社会各界。当然了,这个社会各界是不是真的社会各界,就很难说了。里面应该是混了大部分的特务还有特务的家眷吧。
林雨桐一身棉旗袍,穿着大红的呢子大衣,带着礼帽,挎着四爷的胳膊,缓缓的从梯上下来。不停的有闪光灯闪烁着,四爷将帽檐压的很低,并没有露脸的意思。林雨桐也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挡住半张脸来。
然后不停的跟来欢迎的人握手,之后才上了汽车,被送到了一处不小的宅子里。这宅子一看就是过去的官邸,收拾的很齐整,但自由度却不怎么高。
带团的是为姓杨的老同志,他很谨慎,找人说话一般都在院子里,从来不跟大家在屋里谈话。这次还没安排房间,就先找了林雨桐和四爷,“廖凯之前跟我说过了,你们的活动是自由的。出去回来记得跟我说一声,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咱们过来,就是表达一下咱们这一方的态度。对于和平,咱们是欢迎的。对于内战,咱们是反对的。不光得咱们自己知道这个主张,还得叫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主张。只要遵循这一条,就行了。”
林雨桐笑了笑,这就是在争取社会舆论吧。
四爷叫林雨桐先回去收拾东西,他则拉着杨团长,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进城已经入了冬了,晚上还真有些冷。暖炕烧起来了,但是没有炉子,林雨桐窝在被窝里等四爷回来。
“下雪了。”四爷回来就搓着手,简单的洗了洗就直接钻被窝,“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走都八|九年了。”
是啊!都已经这么久了。
林雨桐翻了个身,“你说,该不该去看看那老两口子。”
这话四爷还真没想过,沉吟了半天才道:“悄悄的去看看,也别露面。如今京城的日子可不好过。”
好过不好过的,在这里是看不出来的。不管对方怎么想,这代表团的生活还是安排的不错的。“听说还安排了接风宴,就在明天晚上。”
“杨团长的意思,暂时还是过去露一面的好。”四爷将林雨桐冰凉的脚夹在腿中间,“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叫大家都知道咱们来了,省的他们动歪心思。”
不管是想把人扣下还是想搞暗杀,这都不合适。这就是蓄意破坏和平。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出去自由活动了,只带着铜锤和白元。
铜锤从昨天一下飞机,整个人就显得焦躁,林雨桐知道,他是惦记他娘。
“佟婶……”林雨桐低声道,“咱们一会远远的看看。”
铜锤将头脸包严实,见没有外人就道:“没事,我走的时候,给家里留了足够的钱了。大洋,银子、金条,都有。也嘱咐过我娘,不要信法币。这会子有硬通货,也饿不着。只要饿不着,想来也没事吧。”
白元低声道:“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回去见一面。如今这银行可是说了,不许百姓私自留金银,都要兑换法币呢。这用金银被逮住了,直接没收。这事还是跟家里说叨说叨……”
铜锤就有些犹豫,既想看看老人家,又怕连累了老人家。
四人一出门,身后就跟上了尾巴,四处好似都有眼睛盯着,还真是不得半点自由。四爷干脆不提去看家人的事了,在街上逛了起来。没什么目的,就是走走看看。人最多的就是粮店了。在雪地里登上半天,带着大捆的钱,换上一两斤,三五斤粮食。这还都只是粗粮。想吃口细粮,得去黑市上买。这个可是有市无价的。听说是美国的救济粮。
铜锤是越看越心惊,“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咱们。”
还真是这话。靠着一月这点救济粮过日子,别说吃饱了,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逛了半天,刚要找一个饭馆解决午饭,就有人跑了过来,“您几位,这边请,又人等半天了。”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问道:“谁?”
谁等着他们。
“郑东。”四爷拉了林雨桐一把,对铜锤和白元道,“走吧。有人请客。”
酒楼里安安静静的,这绝对不是因为下雪没有客人,而是有人将酒楼包下来了。一进大厅,一股子热浪就扑面而来,有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朗声道:“金老弟,弟妹,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四爷也拱手问好,“老兄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林雨桐笑了笑跟在四爷身后,沿着楼梯走了上去,朝郑东点点头。这位并不怎么见老,可见这些年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郑东笑呵呵的,“弟妹是越来越漂亮了,秦北的地方养人啊。”
风沙那么大,哪里养人了?
林雨桐客气的回了一句,“还是您会说话。”
相互寒暄着,分宾主坐下。铜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