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肉,她盯了这块肉一会儿,忽然有感而发:“英英。”

“嗯?”

“你说我吃起来是个什么味儿啊?”

我回答她:“女人,你在玩儿火。”

“我说正经的。”水杏也不继续吃了,扭头摆出要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天天都听人说讹好吃,在居委会走走吧老有人盯着流口水,关键是讹早八百年就只剩我一个了,那些盯着我流口水的以前也没吃过,你说,难不成他们是几辈子之前吃过一遍然后念念不忘到今天?”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片段性瞬时性的记忆遗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水杏惊了:“卧槽你说真的!”

“不是你自己说你正经的吗。正经的,还真有可能。”

水杏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英英,我自愈能力很强……”

我立马不吃了:“你终于打算舍身饲我了!来吧!我主刀,保证无痛!”

“滚!我是说我自愈能力很强居然没人打昏我切几块儿肉走,他们真是太让我我感动了。”

“你重要咯。”我说,“大家都喜欢你,尊敬你,和你闹着玩罢了。”

水杏沉默了一下,忽然问我:“你也是和我闹着玩吗?”

没有啊我都是说真的,我还挺想吃掉你的,你还自己说了自愈能力很强我就更想打晕你切肉走了,我刀工超赞的保证无痛。

真要能说出来我们就玩儿完了。

其实吧妖怪的三观和正常人是很不一样的,小说里总是说什么妖怪的亲人被抽筋扒皮制衣、尸体煮了吃肉之后,这个妖怪会对凶手恨之入骨,想方设法地报仇,但我得说除非被杀的是幼崽或者是正在哺育幼崽的母亲,否则妖怪都非常淡定,淡定到无情的地步。

它们和人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并不以自己为中心,在他们眼里,既然我可以吃你,那么你当然也可以吃我——这么概括是太简单了一些,但不算上修行中他们逐渐学会的感情,在相互陌生的情况下,没有“记仇”这个说法。

本质上说,它们还是兽类。

只有极少数的、亲缘关系极强的种族,才会发自天性地产生对凶手的敌视,但也远远不到豁出一切报仇的强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的方式。

我能理解在末法时代,所有异类都抱团谋生,人修和妖修也和谐共处。这种大融合无疑使得妖怪更多地染上了人类的色彩,学会了人类的感情,也更像是人。

就好比在另一个世界,妖怪都毫无例外有着兽类的偏执,一根筋走到底;而在这个世界,妖怪居然还会像人类一样追星,而且还学会了“喜新厌旧”。

喜新厌旧是人类的特权,我还从来没有在妖怪身上见过——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妖怪,是不会对你有始终如一的感情的。

他们会怀疑你、试探你,反反复复询问你,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就像和普通人类相处那样,你要对某些问题小心谨慎,因为没准儿答错了,踩进了陷阱,你们就得绝交。

你们的关系并非永恒不变。

我的脑子里倏忽闪过了一张艳丽的脸,大雪纷飞,没结冰的一桶井水里雾蒙蒙的天空。

我很少撒谎真的是因为怕麻烦,而伪造一个自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这短短的片刻,我嚼着塞满了腮帮子的里脊,犹豫要不要撒一个谎。

或者在短短的余生里失去一个朋友。


状态提示: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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