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和时机好像都不太对,也不是良好的发言应有的气氛。

但对发言来说最为重要的一点得到了满足:在场数万名修士的注意力都牢牢锁定在我身上,而他们也绝对都会全神贯注、巨细无遗地牢牢记住我的任何一个哪怕是微小到寒毛的举动。

像是电视剧里劫匪把枪抵在普通人的头上,于是包围着他的数十位警察盯紧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刀塞回了兜里,然后冲他们摊开手,随机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两步,想要示意自己没有打算动手。

但被我靠近的修士们集体连退,动作参差不齐,各出奇招、快慢不一,我看见一片人头涌动,数秒的大范围灵气波动后,我前进的方向留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包围圈像是被咬过的煎饼,咬的人牙口还不太好,边缘像是撕下来一样不齐整。

……按理说人数那么多,气氛那么肃穆,我应该感觉到悲壮或者诸如此类的一些情绪,然而实际上看到此情此景我除了无言以为对之外,唯一能说的只有四个字。

妈的智障。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不整齐了,就算是大家是聚在一起的一伙人也没有半点相处融洽的样子,不同门派不同阵营的修士有各自的抱团小队伍,行动的时候最多也就只是顾及一下自己的小队伍,没有半点配合他人的念头。

我被祖国惯出来的强迫症让我对一切不够整齐统一的列队都抱着轻视和看笑话的心思,他们哪怕是人数再多、实力再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被强行凑在一起的虾兵蟹将,没有战斗力的小喽啰。

——说真的,这群独来独往的修士真的有打团战的能力吗?他们的修行里每一步都在说“修己”,根本没有配合别人的概念,我甚至怀疑真的打起来之后他们误伤自己人的几率远远大于打中我的几率。

真正让我放在眼里的是把他们强行凑在一起的力量。

我站在原地,看着除了退后之外再无动作的修士,又看了看那些一直都原地不动的,说:“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没有人回答。我的声音空荡荡地漂泊在人群中,像个无人问津的冷笑话。

“没人说我也知道,也就那几招,什么‘魔头将在此出世’,什么‘此子将酿成大祸’,发动舆论误导人群而已,我见得多了……最多这次主使者特别与众不同,而且,或许也不算是误导。”

我慢慢打量着距离我近一些的低阶修士,站在我身边的全都是低阶修士,也不知道是谁作出的安排。

常规来讲让低阶修士打头阵探底是正确的做法,但是打探虚实明明就是战斗刚刚打响才会有的举动,而现在的局势很明显跳过了前期,直接进入了正面刚终极boss的阶段。

被我注视的修士都移开眼神,没有一个愿意和我对视,就好像畏惧我的眼睛里有什么魅惑人心的力量,或者说他们仅仅是出于畏惧——这就很没道理了,就我的估计,这个世界距离我飞升已经过去了至少五百年,时间长度应该会在五百年到一千年之间。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些活的稍微久一点的修士不至于忘记我,但我的消息不会再流传下去,所以低阶的修士也不至于会知道我。

然而他们的确对我心存畏惧。

我随便琢磨了一下,就又把这扔到了脑后。

“在过来之前我都还对整件事云里雾里,既感觉像是明白了,又有些似懂非懂的。但是过来之后我忽然全部都想通了,包括我之前犹豫的关节,还有我不敢确定的,关于他的身份,还有我过来之后的经历……皇帝、王爷、宰相、将军,可能还有商人、浪子和小厮。”

我踱着步,没有走出包围圈给我预留出来的空白。现场寂静无声,而无尽海在我脚下高歌,乐曲中有股会让一切生灵动容的东西。

奇怪的是我以前并没有听到过这歌声。

可能也不奇怪,我以前还没有渡劫成仙。

这里没准儿汇聚了目前为止修行界最为精粹的力量,除开还没入门的杂鱼和还没有攻击力的刚到筑基期的小辈,我可以断定所有的修士都来到了这里,装备了自己最强的灵器和满满的在战斗中补充灵气的丹药。

我将要面对的是修行界有史以来或许最为慷慨和荒诞的一场战斗,他们重视我到用上了最为嗤之以鼻的人海战术。在这之前只有凡人才会这么做,利用人数的绝对优势达成胜利——修士们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追求极端的“精”,正如同他们追求极致的个人主义。

修行界最强的九个渡劫期就隐在千里之外,千里之远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瞬息,所以这个距离其实和贴着我的后背没什么区别。

在这样倾巢出动的对待之下,我竟然没有多少情绪。

和当初最生无可恋的日子理我所拥有的心情非常相似,但好像又更加具有人性一点,因为此刻我并非丁点情绪也没有,在我心中还有些许的惆怅,只不过这惆怅并不浓烈。

“其实我一直都是那种情绪不怎么高的人,大概是拥有的很多,永远都能得到更好的,所以悲喜都很淡,而且总是很快就忘记了。”

我低下头看着无尽海,反正我知道在场的修士肯定都在认真听。他们是我的人生中听我说话最认真的一批人,因为我自己也知道我说话的特点,跳跃性极强、前言不搭后语,经常说着说着就自顾自地发呆,从来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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