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靳司晏记忆里左汐的面容模糊至极,对于她所做过的事,他也不甚分明。
可沈卓垣曾经提过,左汐当年追过他,且追得颇有几分惊天动地的味道。
尽管记忆里的左汐面容模糊不清,他倒也坦然接受了沈卓垣提供的这一信息。
对于左汐当年为什么追他,靳司晏其实心如明镜。
女人的虚荣心、嫉妒心以及好胜心作祟罢了撄。
两个在外人面前所谓情同姐妹的人,背地里各自比拼,谁也瞧不惯谁。
单单是秦觅故意带着他去显摆还是看人家出丑,便可见两人关系紧张偿。
当他和秦觅确定关系后左汐故意追他,打算从秦觅手中抢人,似乎也便完全顺理成章。
秦觅企图拿出这点来让他和左汐划清界限断绝牵扯,完全选错了方向。
所以,他根本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不假思索:“我想我知道的,应该不比你少。”
然而,秦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手紧了紧。
“那你应该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参加我的生日趴吧?那会儿你从来就没答应过我的追求,甚至眼里头根本就瞧不见我,可却到了海边别墅参加party。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追究了?”
靳司晏和秦觅正式确立关系,是在当年秦觅生日的第二天。
所有与他们相识的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秦觅生日那夜靳司晏因着根本没有准备礼物而现场摘下腕表充数。似乎,根本就没有男女朋友的样子。
结果第二日,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两人竟然宣布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忘?
这么多年过去了,追究吗?
似乎查无所查了吧……
“如果我说那天晚上,其实我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而那个人,正是左汐。司晏,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和她离婚?”
靳司晏的目光太过于平静,眸中波澜未起,仿佛涉及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如果秦觅不是太了解他,当真是要被他那样浑不在意的表现所蒙蔽了。
她白皙的手极有技巧地滑入他的大掌,水晶指甲上的闪亮仿佛在发出无言的邀请:“去我房间谈,我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然而,她走了两步,才发现,她根本就拉不动他。
男人依旧站定在原处,讳莫如深。
“秦觅,如果当年的人真的是左汐,以你们两个势同水火的关系,你不可能在今时今日才说。”
冷静地分析着,靳司晏俊脸微沉:“这种话听见一次我认为是你一时冲动,可若让我听见第二次……”
男人磁性的嗓音瞬间犀利起来。深邃的眸眼投射在秦觅身上,让她顿觉如芒在刺。
他根本就无需说出再听到会把她怎样,她已然觉得那是最残酷的惩罚。
心头委屈万分,她努力握紧他的手:“我知道刚刚是我冲动只希望你能够和她分开重新和我在一起,司晏我道歉,我道歉好不好?我不该冤枉她……”
*
走廊的灯光晦暗,楼下,传来左光耀赶小宝儿去睡的声音。
嗓门拉扯得极大。
以防被楼下的人听到,秦觅倒是压低了嗓音。
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尤其她从客房里出来找靳司晏前还刻意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明明是裸色的唇,却在迷离的灯光下散发着q弹水润。
那一声声,如泣如诉。
她眼角氤氲着水汽,若是靳司晏不原谅她,似乎下一瞬就会流下泪来。
“千万别哭!脸上的白粉被冲了那可就严重影响你在我老公面前的形象了。大晚上的去外头转一圈,可能会被当成某些阿飘哦……”
左汐不知什么时候泡完澡的,就这么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过长的白色衬衣,为秦觅提供着良心建议。
瞧着秦觅握着靳司晏的手,顿觉碍眼。
走过去,不客气地伸手,直接就将靳司晏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将其搭在自己腰上。
“拉拉扯扯,趁着我不备还要劫我老公的色,无耻!”
说话完全就没有留任何余地。
左汐倒是完全没有掩藏和秦觅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秦觅气得发抖。加上刚刚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整个人都仿佛摇摇欲坠。
“觅觅,你怎么了?”
梁艳芹女士从三楼下来,听到这边的动静,一转眼,便瞧见了秦觅受了委屈的模样。
担忧地快步走了过来,她将人一把扶住。
望向冷着脸的左汐,一下子就没了好脸色:“觅觅是来做客的,不是来被你羞辱的!”
不问青红皂白,只是以她所看到的一幕为准则,便妄自给人安了罪名。
左汐瞧着自己的好母亲为了维护别的女人如此对她,眼神黯淡了一下。
其实这罪名,倒也不冤。
她还真是羞辱了秦觅。
早就被梁艳芹的态度刺伤过无数回了,本就该练成了钢筋铁骨,可心底深处那份对母爱的渴望,还是让她忍不住将指甲扣入掌心。
指甲好久都没去做护理了,贴片就那样抵入手心。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这会儿应该朝着梁女士回刺过去的,可如今,她却有闲暇来关心自己的指甲会不会一不小心断了,什么时候抽空去做个美甲。
突地,便没了和她解释的兴趣。
即使解释了,人家照样能够曲解。
照样能够从中找出她的不是。
没意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