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勉仲先生教学严谨,于东京城内外素有广传,不如诸位也来让我等开开眼界?”裴玉笑眯眯的看着孟裳的这些个学生们说道。
裴玉刚说完,那些刚刚还在争论不休的书院学生们便都停了下来,扭过头来,直勾勾的看向这里。
“这……”周荣周炳几个年纪稍大的首先傻眼了。填词赋诗?他们勉强也算学过吧,可那填出来的诗词他们自己都不曾好意思去看,更何况和眼前这些读书人之中的“优秀人才”相比呢?
“咳咳,我等水平有限,还是不献丑了吧。”年纪最大的周荣干咳了两声,红着脸说道。
裴玉所谓的早闻勉仲先生如何如何,实则是恭维而已,以孟半仙中人之姿的学识与水平,根本就传不到嵩阳书院来,不过是前日山长吩咐了,这两日会有客来,需要他们招待一番,所以才四处打听到了一些而已。
“几位莫要谦虚。虽然你们比我等年岁晚上些许,可毕竟是来自皇朝东京,见识和学识自然不是我等可比的。如果实在不行,不是写中秋的诗词也是可以的嘛。”裴玉笑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坏意,不过遂即便隐去了。
“就是,你们这些天子脚下的才子倒是露两手啊,让我们这些偏远山沟沟里的措大们见识见识。”一旁的书院学生纷纷起哄道。
“这……那……那我们就献丑了,诸位可不要见怪。”周荣等人见推脱不开,相互之间交流了一下,难为的说道。
“怎么会见怪?你们可是东京来的‘才子’啊。”一个书院学生嬉笑道。
想了一会,周荣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起来。
“看见没,这就是东京来的,还七步成诗呢……”
周荣尴尬的一笑,刚迈起还未落下的脚便尴尬的停到了半空中,抬也不是,落也不是。
“哎,不要打扰我们的‘才子’赋诗嘛。”裴玉笑着制止道,不过听那语气,确是没有丝毫制止的意思。
周荣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独望寒宫如此近,伸手可及嫦娥衫。二个窝头庆中秋,画个月饼墙上看。”
周荣说完之后,场面顿时静了片刻,但很快,便传来了一阵轰鸣的大笑声。
“我没听错吧,这是东京来的‘才子’做出来的诗?”一个嵩阳书院的学生捂着肚子大笑的问道。
“你没听错,就是这几个东京‘才子’做的,好像还是里面最厉害的那个。”回答的那个学生笑的更厉害,已经在地上滚了起来。
“这群东京佬就这水平?”有书院的学生轻蔑的说道。
“这不公平!你们都比我们大上许多,自然比我们做的诗词好。”柳邕不服气的站出来说道。
“可是你们是东京来的啊,就这水平?”一个书院学生嘲笑道。
“胡说!等来年我爹爹给我送进国子监了,我肯定比现在好。”周荣被嘲笑的脸红的就跟猴屁股似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道。
“呵,就你这水平还进国子监?要是国子监都是你这水平,不进也罢。”有书院学生讥讽道。
“你们让和我们这般年岁的出来比试,我们一定不会输。”王寀嘴硬道。
“抱歉,就你们这水平我们嵩阳书院是不会收的……”一个书院学生懒散的回到道。
“你!”
“你什么你?”
……
文会柳邕他们自然是待不下去了,灰溜溜的回到了安排好的房间。
“邕哥哥,为何他们要嘲笑我们啊?我们有没有招惹他们。”年纪尚小的柳洵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哭着鼻子问道。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有传言说官家要撤销科举,从国子监取仕,他们嫉妒了呗。”不待柳邕回答,杨章便一脸气愤的坐在椅子上,生气的说道。
自改元大观以来,关于官家要取消科举考试,取仕将会从国子监选拔的传闻越来越多。这样一来,使得天下除京畿之外近乎所有军州士子们惶恐,对此的非议也非常之大。对京畿出身,特别是就住在东京城内的读书人,自然而然敌视之意就出来了。
“那这又干我们什么事啊?”柳洵擦着眼角不解的问道。
“你想啊,东京国子监里的学生大都是哪里人?除了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子弟,大多数籍贯都是开封,外郡的人才有几个?如果科举考试取消,官家取仕从国子监中选拔的话,那不就基本上没有外郡人的份了吗?就算官家肯改革国子监选拔方式,那一样也会是籍贯在京畿的士子占大多数。他们自然不会愿意。”周炳情绪低落的说道。
东京的国子监理论上是全国的最高学府,招收全国四百军州的优秀人才前来入读。但实际执行起来并不然。首先,和天下数以十万记的读书人相比,本就名额不充分的国子监先被官宦子弟占去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而剩下的部分,也不是所谓的面向天下。在各种势力盘根接错的东京城内,一个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会被卖出数百上千贯。而近来的传闻使得这个价格则是越发的高涨。这种可以用钱买来名额的“捷径”,一个外郡人自然是很难找到的。经过这两道“选拔”之后,仅剩的不多的那一部分名额才算是面向了全天下,供四百军州的士子们争抢的。
所以对于一个外郡人来说,想进国子监,有时比考上诸科还要困难。如果不是特别有把握能够考中进士,与其费力挤进一个可能一直等不到官职的国子监,还不如趁早考上诸科,混一个实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