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扭打在一处的两条人影忽然歪斜了身子,径直就朝着谢蓁倒了过来,谢蓁后头就是一排椅子,就是想退也退不得。听着谢元的惊呼声就瞧见沈姨娘庞大的身影压过来,心想要是被压着怕也去了半条命了,不过是一呼吸的功夫,就被沈姨娘的身子狠狠砸住。

谢蓁后脑往着桌面上重重的磕了一下,“嗙”的一声重响,所幸先前缩了下身子卸了大半力道,不至于被压残。林姨娘和沈姨娘看清了身底下压着人,也立即醒了神,再不敢多说话,面色被吓得煞白。

谢元忙唤了几声:“蓁蓁!”将沈姨娘和林姨娘两个从谢蓁身上推了出去,焦急询问:“蓁蓁,快回爹爹一声!”方才亦是出手不及,没料到自己一时未来得及制止就出了这情况。

谢蓁是真的被撞得发蒙,只看见谢元神色紧张对在自己面前,分明嘴唇在那嗫喏,却是半个字都听不出来是在说什么。隔了片刻,谢蓁才伸手去捂着脑后被磕的地方,神情委屈的怨道:“爹,疼——”

望着含着眼泪的谢蓁,谢元的心肝都好像被人揉碎了掰开了,心疼之携了满腔怒火,转脸对着那两个道:“反了天了你们!”

沈姨娘机灵,不等谢元将这话往下头说人已经扑了上去,嚎啕着哭了起来,“老爷明察,妾身方才纵然是没了礼数,总也不会故意去害蓁蓁。”这样一说,脑子也转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妾身平日从不跟人红脸拌嘴,刚才……刚才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定是林姨娘!这定然是林姨娘故意拿那话挑了妾身,故意激得妾身跟她扭打!”

沈姨娘是为了脱身才不管青红皂白将事情都往林姨娘的身上推了过去,旁的也就算了,她可不能为了这个林姨娘而白白搭进去了自己的前程。

而林姨娘听了她这样的推诿说辞,更加是气得嘴都要歪了,恨不能再去亲自好好教训这沈胖子一顿。“是你个肥婆娘陷害我,满口胡说八道,老爷您莫要信她啊!”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事,哪有什么我陷害你的一说?难道我联合了满府的人来陷害你?”

“老爷——”阮姨娘一直静观事变,这会终于开口唤了一声谢元,“您看这……”她叹了口气,凝重了神色再去问被老爷推在地上的人:“林姨娘,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口供都能串,可册子上这些事总不能都是现成编排的,要真不是你做的……”

林姨娘宛如被雷击了几下,心知自己是被算计得死死的了。她抬眼看着阮姨娘和沈姨娘,森然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合起伙来害我!”

“呸!就你一个坏了心肝的在毒蓁蓁,现在败落是老天开眼!”沈姨娘被这样一骂,饶是当着谢元的面也忍不住回呛了。

谢蓁这时后脑疼得厉害,这一群子又哭又吵,实在闹得头疼,遂更是可怜巴巴的往谢元那靠,颤着声音道:“爹,疼……”

谢元身上戾气骤然加深,“当着我的面你们都还这样无法无天,可见平常在府里也各个都厉害得很。”

“什么厉害?”外头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不多时,两个年轻稳重的丫鬟扶了杵着拐杖的老夫人入内,“你们这是做什么,又是跪又是躺着的?”

谢蓁往老夫人身后看了一眼,只看见那谢文清不知道何时去了,想来也是她去请的人来。

老夫人问:“儿子,你这是要问哪个的罪?”

林姨娘一看是谢文清请了老夫人过来,心中燃起了几分期望,跪着去了她跟前,起凄然道:“老夫人,信芳来将军府这么多年,从来没做什么错事,也本本分分的伺候将军和老夫人,更生为将军生了文清。老夫人,求您看在这些的份上,救救信芳罢。”

老夫人的确是谢文清请过来的,还没闹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骤然看见林姨娘这哭哭啼啼的模样,心肠就软了三分,叫了人先起来再说。

“你敢!”谢元忽然低喝。

那林姨娘才稍露了动作想要站起来,就又听了这样一身,立即将腿给收了回去,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来了这么一身,沈姨娘更不敢将事牵连到自己身,越发低着头往旁边缩着身子,一路往后退,偏巧又撞上谢蓁了。

谢蓁眼看老夫人怕是不明真相的时候被请了过来的,此时不趁势追究这事,拖上几日怕还有新的变化。林姨娘之前一味说自己没做过那事,直嚷嚷的要叫人查清楚了还她青白,可怎么一看到沈姨娘的那册子,倒又好像忌讳了一样。

府里头统共就只有四位姨娘,董姨娘的儿女都小,就算是去不成公宴于她也没什么好处。那么,余下的三位姨娘就都在这了。脂膏的事当初是阮姨娘督了人去查的,本当她最有可能能动手脚,可这底下的却都一口咬定了是林姨娘指使做的。最后沈姨娘又拿了账册过来,更加坐实了林姨娘的错处。

谢蓁现在也瞧不出这三个当中到底哪个才是最会演戏的,这会也顾不上其他,只能使劲将这池水搅合得更浑,好探一探深浅。

沈姨娘也偏是撞到了枪口上,才不过是蹭到了谢蓁一点,谢蓁就好似被她压到了一样,哼哼唧唧的抽着冷气喊起了疼来。

老夫人宝贝孙女,一时又将林姨娘抛在了脑后,“蓁蓁你这是怎么了?”

谢元道:“这还不都是那俩兴的风作的浪!”

谢蓁面上哼哼唧唧,可心中却忍不住暗笑,原来他这铁面无私的老爹也会告状!“祖母……”谢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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