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明王很有深意地看着孟雨:“你说得不错,也许你那个候朋友,准备货卖第三家了。”
孟雨不由看了康明王一眼:“候灵闪真的是够聪明,他的买家,都是我想象不到的大买家。或许这新的一家,我要从诸候王往上猜了。”
康明王正要说话,阿回从外面跑了进来,对康明王咕噜咕噜说了一片话。康明王也嘟噜嘟噜对他说了一片话,又将他放在膝上。
刚才与望珠谈到一个段落之后,孟雨后边的话是和康明王单独谈的。虽然望珠和阿回都不会中原话,孟雨却不能不警觉。此刻阿回跑进来,孟雨便不再说了。
阿回坐在康明王膝盖上,指着桌上的一块糕要吃。康明王将筷子递给他,他拿过来看了看,却又放下,将桌上的一把刀拿起来。那正好是切糕用的刀,带个木柄。阿回拿起刀,扎起糕,举到嘴边要吃,康明王怕他扎了嘴,急忙制止他,让他索性用手抓着吃。
他笑着向孟雨解释:“在大夏习惯了,除了用手抓,是用刀扎,或者切,哪会用筷子啊。”阿回胃口倒是很好,将一大块糕吃得一口不剩,抹得脸上手上都是,康明王很慈地替他将手脸擦干净。
阿回淘气地又拿起那把刀,在空中挥了几下,康明王制止他,又嘟噜嘟噜一通。然后对孟雨道:“我在告诉他,在中原不能老是耍刀弄棒的。”
孟雨却吃惊地睁大眼睛,他从桌上拿起一只筷子,又递给阿回。阿回被父亲拿走刀,正不开心,看孟雨拿筷子给他,又在空中挥舞起来。
孟雨急道:“王爷,问问阿回,他是在哪看来的这些动作。”康明王看孟雨的脸有异,便又开始对阿回嘟噜,阿回也冲爹爹咕噜,两个人又是一气儿鸟语。康明王才对孟雨说:“阿回说,这是在大夏时,劫持他们中的一个人用的刀法,但回到国朝,那个人还在,却没有用这种刀法。”
孟雨蹭地站起来了。
康明王道:“你知道是谁劫持了他们,对不对?”
孟雨看着康明王:“我要验证一下。”
康明王还没有说话,望珠却进来了。康明王和孟雨谈得时间太久,望珠在外面又感觉到有些不安。这段日子她们母子被不同的人劫来劫去,还都语言不通,连番的惊吓,使得她再见康明王之后,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捞到一棵稻草。此刻,康明王和孟雨单独谈话的时间长了些,她又等不及了。
望珠走进来,匆忙间却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她扎煞着两手挣扎了两下,幸好康明王适时扶住了她。康明王又冲她开始嘟噜,孟雨心想:我呕心沥血学会了些简单的北燕话,没想到这么不够用,还要学第三种,第四种。听不懂话,真难受啊。
康明王又道:“我问她在大夏时劫持他们的那个使刀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她说她的眼睛一开始被蒙上了。”
他又开始冲阿回嘟噜,阿回咕噜回来,康明王道:“是个瘦小的老头。”
孟雨直觉得浑身一冷一冷的。之前康明王已经替他问过一次,但是并没有问出这些内容。却知道是母子两个所在部落的一个头头,引来了大夏的官兵,抓住他们之后又带到了国朝。而那个瘦小的老头,什么时候进入的,阿回却说不清楚,而望珠又始终被蒙着眼睛。
孟雨道:“王爷,我知道了。”
他向康明王告辞,转身向往外走,刚出去几步,一个人却突然伸腿过来。孟雨在想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竟然真的被绊到。他仓促踉跄间匆忙跃起,拧了一下身轻轻落地,定睛看去,竟然看到那个杜圭正傻呵呵笑着看他。
孟雨心说我招你惹你了?气得索性又跳起一掌向杜圭打去,杜圭倒是完全不接招,而是啊地一声怪叫起来:“打人啦!好吓人呀!”
他根本不知道躲避似的,康明王已经一步赶过来,伸手架住孟雨:“停停停。”
杜圭哇哇大叫几声,看孟雨没打着他,气愤地瞪着孟雨,直喘粗气。康明王也觉得奇怪,随即问孟雨:“你是不是上次来,答应杜圭什么没办到?”
孟雨心说多长时间的事情了,上次不是拿了他钥匙去地道取兵器图吗?康明王道:“你好好想想,不然我家杜圭不会这个反应。”
孟雨的事情那么多,跟杜圭之前不过两面之缘,话都没怎么说,这下也只能凝神想起来,半晌,他才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我拿到图,一高兴,说了句下次来我给你带两锅馒头?”
康明王一拍桌案:“是这句!”
杜圭一听馒头两个字,眼睛亮了,跳得比刚才还高,指着孟雨:“是馒头,你说话不算话!”杜圭说完这句,一脸的委屈。
康明王也帮腔:“还神探呢,还少侠呢,侠之真谛在于一诺千金……”
孟雨简直赶紧要捂耳朵:“好了好了,我这马上弥补。”他平时也很少施展轻功,现在简直是逃也似的走了。好在康明王的驿馆并不像他的隐居之处那样,在京郊僻静的地方,而是在离皇宫很近的京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孟雨出了驿馆,奔出几步,看到一个卖馒头的摊子,正好有热腾腾又白又喧软的新馒头出锅。他急忙对卖馒头的道:“小哥,来两屉新馒头。”卖馒头的看一出锅有大生意,十分高兴,赶紧拿快崭新的白布垫手,向大布袋里装着热腾腾的馒头。而孟雨等着小贩给他装馒头时,却看到两个熟悉的人从街对面走过。他倏地一惊,那不是沙不该和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