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军装外套被脱下了。
穿在里面的只是一件黑色的衬衣, 贴着付丧神的身躯。他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
髭切抬起手, 顺手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诶,”他的手指搭在胸前, “一直看着我,一幅吃惊的样子呢。”
陆乔乔一惊:“不、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您会脱掉那件外套。”
她老实的坦白:“……从未见过您这样呢。”
不如说那件外套简直像生·了·根一样的披在付丧神身上!
就算有胸前的束带, 但即便是激烈战斗也不会掉下来这个现象也太奇怪了!
付丧神不置可否,只是又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黑色衬衣的领口顿时松开,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解到这里便放下了手, 慢慢的扯掉了右手的护甲。修长的手指活动着, 而后与仍穿着护甲的左手交叠在一起。
“髭切殿。”陆乔乔小心的询问, “您怎么过来了……感觉好些了吗?”
付丧神只是微笑着注视她。
陆乔乔莫名有些心虚, 她压下这种奇怪的情绪, 弱弱的指责着:“……您、您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是说您突然就对歌仙桑挥刀,如果不是小乌丸大人,他就要被您打伤了……”
“最后也被划伤了脸……诶!”
少女惊叫一声, 向后一仰。
在她说话的时候,付丧神毫无预兆的伸出手, 脱掉了护甲的指尖,如蜻蜓点水一般……
——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陆乔乔反射性的捂住脸颊,瞪圆了眼睛:“髭切殿?”
付丧神只是缓慢的收回手, 嘴角微勾,又如感叹一般:“对我的称呼……又变成了‘髭切殿’呢。”
“……(⊙ ⊙)。”
“哦呀,”付丧神略略挑眉, “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神社。”
神社?
陆乔乔当然是记得的——初次见到这位付丧神时的记忆,直到现在也还无比的鲜明。
那是在鬼道相遇之后,她与明石-国行,被这位付丧神以及自称是他弟弟的男子……胁迫着,不得不前往的地方——
笼罩着执念、被封闭着的废弃神社。
陆乔乔的额上不知不觉的滑下了冷汗,她握紧了手,坐正了身躯:“我记得的。”
“啊,那就好,”付丧神仿佛没察觉到她的窘迫,露出了堪称是愉快的笑容:“我还在苦恼,万一你忘记了……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回忆起来呢?”
“我可是还记得呢,令人怀念的那个夜晚,你在月光之下,握住了我的手。”
“就是这只手呢。”
他伸出脱掉了护甲的右手。
他微笑着,露出了隐藏在唇后的犬齿:“因为我想要斩杀那个……啊,是叫明石-国行的,所以露出了愤怒的模样,冷冷的喝问我。”
——‘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就叫您髭切殿吧’。
“哈哈,那个时候,真是像一柄刀那样锋芒毕露呢。”
他露出怀念的神情:“很漂亮的击飞了我。”
陆乔乔抿着唇,不知该如何接话,就算是她,现在也已经看出来了——髭切有点不太对劲。
“髭切殿,”她迟疑地,“您的酒还没醒吗?”
付丧神的眼眸微微眯起:“诶~或许吧。”
他笑眯眯的道:“毕竟我的酒量……”
“还不如龟·吉啊。”
陆乔乔:(⊙ ⊙)!
这话怎么会从髭切嘴里说出来?太可怕了,这个人难道在大殿上的时候就醒来了吗?
这种背后讲人坏话结果却被逮个正着的窘迫感是怎么回事!
“您太狡猾了吧。”她不由闷闷的道。
对此,付丧神只是略略睁大眼眸:“狡猾?是在说我吗?”
他哂笑:“狡猾的难道不是你吗,小姑娘。”
“你对我的称呼,从髭切殿……变成了髭切,又变成髭切先生。”
“现在,变回来了吗?”
“多么无情的心肠,或许这就是人类?”他微笑着,“明明一脸无辜的样子,但在心里,却早早的划下了领域。”
他的嘴角一点点的垂了下去,因笑容而微眯的眼睛,也睁开了:“啊,你的刀们……恐怕还没有发觉吧。”
他抬起手,指向了陆乔乔的心口:“你的心里,也是有偏爱的对象的。”
“例如——”
“那个溯行军短刀。”
“很喜欢他吧,”髭切摊开手,“一直叫着他‘退酱’、‘退酱’的……所有人之中,唯有他被如此亲密的称呼着呢。”
“对药研也是吧,”付丧神好似想到了什么,“说起来,现在你的身边,有两振药研呢。嗯……第二振是极化过的药研藤四郎啊。”
“于是,”他竖起手指,“明明修行过后的刀更应该受到重视,但很显然,你更加喜欢的,是最初遇到的‘药研藤四郎’呢。”
“诶~”他轻笑道,“眉皱起来了哦,不开心了吗,为药研感觉到不平?”
“髭切殿,”陆乔乔平静的道,“药研很尊敬您的,您这样无谓的谈论他,他知道了,一定会伤心……”
她还未说完,一直以来,宛如虚像般挂在付丧神唇边的笑容,骤然消失了。
一旦不笑,这名为‘髭切’的付丧神,便彻底显露出他本身的气质。
比大多数刀剑付丧神,更为纯粹的、凶杀之器的气质。
陆乔乔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您气势汹汹的诘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