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双的眉头淡淡地动了一瞬,带着笑意对上了北冥朗的眼。
贺潇的眼微微低垂着,并未看向任何人。
小厮的动作很是麻利,很快便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送了上来,放到了北冥朗身旁的桌上。
北冥朗的身子端坐着,视线始终落在了苏无双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挪动。
刘克也是想要一同跟进来,却是被站在门口的天一把拦下。
“刘先生,前厅乃是重地,你进去,怕是不合适。”天的神色淡淡然,口中的话也是应声而出。
刘克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眸子重重地睨了天一眼,看向了北冥朗的方向,余光又轻瞥了瞥贺潇和白发男子的方向,脚步终是,缓缓地从前厅门口,退了下去。
天的臂膀收回,面色顿了顿,而后也同样退到了门厅的一侧。
里头,三个各有风范的男子坐着,透出了一丝尤为紧张的氛围。
北冥朗脸上的刀疤格外惹眼,随着眼睛的眨动,眸子周围的疤也是跟着一同有了变化,好似那疤痕,仿佛是鲜活的一般,泛着冷冷的光。
“暗阁阁主?”良久,直至手边的茶水凉了大半,北冥朗才率先开了口,询问出口的话却是明显向着了苏无双。
贺潇的眸子,猛地动了动,微微泛出一道光,看向了北冥朗。
苏无双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这北冥少主从进到前厅,视线便一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直到他开口的一瞬,苏无双也是肯定了自己心头先前的猜想,北冥朗,果真将自己当成了暗阁阁主。
抬起眸子,对上了北冥朗的眼,苏无双的白色头发微微有着起伏,儒雅风趣的声音也是同步落下:“朗少主好眼力。”
下一瞬,苏无双明显感觉到贺潇那落在自己身上,浓浓的探究目光。
眼神轻轻瞥过,给了贺潇一个安心的示意,苏无双重又回过头,看向了北冥朗。
北冥朗的身子格外端正地坐着,双手抄在了袖中,视线没有丝毫的移动,一直紧紧地看着苏无双。
苏无双一身轻松的模样,脸上笑意丝毫不减,反倒是看着北冥朗笑得越发开心的模样:“朗少主,要见我?可是有事?”
北冥朗的神色依旧一片平静,看着苏无双许久,才开了口:“没想到,暗阁阁主,竟如此年轻。”
闻言,苏无双先是一愣,而后竟轻声笑了出来,心头,却是笑意更甚,若是这北冥朗知晓暗阁阁主不仅年少,还是个女子,会不会更惊讶?
“朗少主这般,可是话中有话啊。”苏无双倒是没有相让的意思,手抬起撑住了自己的下巴,眉头重重一挑,声音里虽有笑意,却是明显并未有着好口气。
这北冥朗,怕是在质疑?
“这倒没有。”北冥朗的声音格外沙哑,话语平平,并未有何想要挑衅的意味,“还不知,暗阁阁主尊姓大名。”
“江湖规矩,暗阁向来不传阁主名姓。这一点,朗少主该不是不知晓吧。”苏无双的反应极快,一句话,便瞬时将问题又重新丢给了北冥朗。
这一次,北冥朗沉默了许久,视线也是缓缓地垂下。
贺潇坐在主位上,一句话都未说,好似平淡的眸子里旋着浓重的光,北冥朗一丝一毫的动作神情都未逃过他的眼。
“是在下未守规矩,还望阁主莫要怪罪。”停顿了许久,北冥朗竟是伸出了手,向着苏无双抱了一拳,话语里,明显有着歉意一般,可从这般粗犷的嗓音里说出,倒是有种不卑不亢的意味。
这一下,倒真是让苏无双给愣住了。看样子,这北冥朗,并非想象中那般不好相处啊……
长久的寂静,却也是没有尴尬的气氛。
苏无双有些避开北冥朗视线的意思,而北冥朗,也是微微低垂下头,未再说话。
贺潇的眉头重重一动,醇厚的嗓音也是出口:“既然已是遂了朗少主的愿,那便也请朗少主,说说关于失息散的事吧。”
也便是失息散三个字刚出口,贺潇和苏无双皆同时发觉了一直平静的北冥朗竟是有了神色上的波动。
苏无双瞥过眸子,看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头的贺潇,自是明白他心头所在意的,也是开了口:“朗少主的愿既已是达成,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话语里泛着些风趣,带了些苏无双原本便有的性格。
北冥朗,却是在听到苏无双的话后,视线,越发地垂下来。
前厅门外,几人的对话自是被外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天站在阶上,明显看见阶下站着的刘克,神情变得落寞了不少。
厅内,又是一大片的寂静。
苏无双的笑意也是渐渐地散了开去,眸子里带上了些斟酌审视的光,看向了北冥朗。
贺潇的神色也是浅浅淡淡,把玩着左手上戴着的翡翠扳指,身子,一动不动。
北冥朗好似定住了一般,眼睛也没有眨动,浑身涌现着略显悲怨的气息,本端坐的笔直的身子也是渐渐的松了力,弯了下来。
良久,才听到了他又一次响起的沙哑的声音,这一次,声音里好似带了雾气一般,有些潮湿的感觉。
“暗阁阁主之位,向来都为家传。”话语一出,苏无双的视线明显顿了一瞬,后背却是涌上了一阵凉意。视线转过,带着些许疑惑看向了贺潇。
贺潇原本倚靠着桌子的身子也是陡然间便坐直了起来,面上噙了冷意,咄咄地看向了北冥朗。
北冥朗的头依旧低垂着,旁人看不见他的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