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进来说什么了?”穆云古将书册推到前侧,声音醇厚道。
小梅站在门口的位置,视线平平,跟了穆云古已是有了段日子,对他也是有了不少的了解,并非他有意这般为之,不过是他性子如此,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全神贯注,几近听不见别的声响。
“海公公先前过来传话,让奴婢禀告太子殿下,明日卯时便要动身。”小梅的声音格外稳重。
眸光略略凝起,穆云古点了点头,抿了口茶,应了一声,旋即,重又拿起了书册开始看。
书房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除却那燃着的火烛时不时发出“啪啦”的声响,再无其他的声音。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余光看到穆云古又一次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口,小梅的声音才浅浅响起,落在这偌大的书房里,起了些许的回响:“太子殿下,奴婢在茶里头放了龙骨,是安神助眠之物。”
话语至此,再没有往下说,小梅明白,说到这般地步,穆云古定是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闻言,穆云古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眸光先看向了小梅,后又落在了茶盏上,笑意浅浅扬起,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小梅的余光一直看着穆云古的方向,看到他将茶全部喝下,脚步也是没停,走到了书桌旁,将那空了的茶盏收起:“奴婢去收拾床铺。”
言罢,端起茶托,往外头退去。
“小梅。”女子刚转过身子,穆云古一个起身,已是抓住了她的手臂,且出声唤住了她。
端着茶托的手没有丝毫的慌乱抖动,小梅回过身,看向穆云古。
“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将那茶托取过放到了桌上,抓住了小梅的双手,穆云古的神色上满是柔意。
小梅的眸子分外清澈,抬起看向穆云古,男子带着茧的手触碰到自己,她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有些加快了跳动。
每每对上小梅清澈的眸子,穆云古的笑意总是会更加浓郁,双手一个用力,将小梅搂抱在了怀中。
女子其实还是个孩子,个子不高,脑袋正好贴在了穆云古的胸口。
“明日过后,你便会是这汀元的太子妃了。”
女子的侧着头窝在男子的怀中,眼睛眨动了许多下,对于太子妃这个称呼,她并未有太大的概念。
寂静了片刻,小梅才微微抬起了头,声音依旧平静,却是明显带了丝期盼:“成了太子妃之后,就可以去看我娘亲了吗?”自打回了京都,她便成天待在了这皇宫中,待在了这东宫里头,根本没有机会出宫。
勾起了一个无奈的笑意,穆云古的声音很是温煦醇厚,透着深深的安全感:“自是可以。到时候,我陪你去。”
穆云古永远都没有想到,所有自己所打算好的一切,竟是在祭祀礼上,悉数成为了泡影。
腊月二十三,汀元小年夜。
汀元国土,苍白一片。
处处皆是白雪所覆盖,白茫茫然,刺骨冰寒。
天光微亮,寒气逼人。
京都东南角落的祭祀台,早就是被侍卫所围住把手,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正不断地将要准备的东西送上祭祀台,整个高台上,除却那踩在白雪上的脚步声,一片寂静。
一个状似侍卫领头的人匆匆从远处跑来,视线一一看过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宫女太监,再看向了那高高在上的祭祀台,眉眼上,瞬时便腾上了怒意,声音高高响起,在这空旷的祭祀台下回荡着:
“都干什么吃的?!今日行祭祀礼,你们竟是连着台阶上的积雪都未清扫?!”
声音格外洪亮,使得正在往上端送东西的宫女太监的脚步都是顿了一瞬,却又是瞬时走动了起来。谁都不想,被这领头所抓到。
一句话落下,声音虽大,却是并未有人回应他,领头人的怒意更盛,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卫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
那侍卫的视线闪烁了一瞬,看了看怒斥的领头人,犹豫了一瞬,刚想动身。便感觉到腹下一阵剧痛,再转过视线时,已是看到领头人收回去的脚:“一群饭桶!!!我说话都听不见吗?!啊!!!”
便是侍卫犹豫的瞬间,那领头人竟是出脚,重重地踹了侍卫的下腹部。
“孙兴民,我的人你也敢动!”不等那凶恶的领头人再开口,一道格外醇厚的声音已是从远处响起,伴随着踩在雪地上重重地脚步声,李力一身盔甲,大步向着孙兴民走来。
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孙兴民本还要踢出去的脚瞬时收了回来,扭过头,看向了来人,嘴边一声嗤笑,眼里满是对李力的不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李力这么个喽。”
顿了一瞬,看着李力向自己走来,又格外瞧不起地补充了一句:“我说这些兵怎么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呢?原来是你这么个货色教出来的,那也难怪了。”
孙兴民说话间,李力的步子已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形,比孙兴民高出了一个头都不止。浓眉大眼间,李力的怒意已是格外明显,若是放在以前,他定是要出手教训这个人的,可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是宫门处的统领,万事自是要考虑到自己手下的人。
孙兴民是宫中前殿处的侍卫统领,若按身份地位,其实和李力是相同的。可这宫中,却是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在宫里头执勤的人,就是比那宫门处的人,要高上那么一丝一毫。
看着李力的大掌握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