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朗的视线轻轻地瞥过主位上的两人,心底自是非常清楚,贺潇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若当真对杜微微严厉,又怎么会就这般让杜微微坐在主位上,看样子,贺潇对杜微微确实格外疼爱。
贺潇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轻轻地颠了颠,笑意浅浅向着北冥朗的方向道:“这便是失息散的解药。朗少主,拿去吧。”说完,单手扬起,将解药展开在了手心中。
瞬时,只觉得北冥朗的神色一下子发了光,身子也泛起了不可遏制的颤抖,做礼的身子久久未动,声音里也是微微的颤抖:“北冥,多谢王爷。”说着,大步上前便想要去拿那白色的瓷瓶。
“慢着。”北冥朗的步子刚上前,杜微微的手便一把压下了贺潇的手腕,眉头高高一挑,向着刘克的方向发了话,“老头儿,你过来拿。”
除却杜微微外,所有人皆是一愣,刘克更是心头上腾起不解,抬头看向杜微微,先前的那股淡淡的恐惧更是并未减少。
“朗少主,我这般说,你不会介意吧?”转眸,杜微微又重新看向了北冥朗,好似抱歉的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歉意。
使唤刘克的话已是出口,再说这话又能有何意?
北冥朗的头微微一垂,并没有开口说话。杜微微醒过来不过两日的光景,与北冥朗见面一共不过半日不到的时间,却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北冥朗已是感觉出杜微微这个暗阁阁主的厉害。
没有说话,但是刘克已是感觉出来了自家少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视线微微一动又看向贺潇手中的那个白色瓷瓶,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终是决定上前。
白色的瓷瓶静静地立在了贺潇的手中,贺潇的手腕处,是杜微微压住的手。
贺潇不作声,视线稍稍垂下落在了杜微微的手上,此刻,他倒是真不知晓微儿要做什么了。
眼见着刘克的步子离主位方向越来越近,手也是慢慢地抬起,向着那白色瓷瓶而去。
眼见着手即将拿到那白色瓷瓶的一瞬,杜微微的手也是同时刻松开了贺潇的手腕,嗓音低低地开始要说话。
“王妃,我北冥,便答应一个承诺。”北冥朗的视线始终微微低垂着,却是没有离开那白色的瓷瓶,看出了杜微微明显有着为难刘克的意思,抢在那之前先开了口。
那要出口的低声话语,瞬时化成了一声低笑。杜微微的眉眼高高一挑,看了看刘克,终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白色的瓷瓶格外顺利地道了刘克的手中,一瞬间,刘克只觉得好似整个命都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一般,紧紧地攥着那白瓷瓶,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朗少主既如此之说,本妃可是记着了。还望朗少主日后莫要忘了才是。”杜微微的笑意浓郁,话语也是轻柔了不少。
北冥朗的视线依旧落在了白瓷瓶上,杜微微的话也是听入了耳中。
“北冥救母心切,药已拿到,便不多叨扰,即刻,便会离京回族中。”药已是拿到,北冥朗此刻心头格外急切,只想着早些回到族中救治母亲。
唇边淡淡然勾起一个笑,贺潇满心都是看戏的状态,此般的微儿,才是散发着耀阳光彩的她。
站起身,贺潇先行走到了北冥朗的面前,抬手拍上了他的肩头,笑意显得格外诚恳,而后凑近了北冥朗的身前压低声音道:“微儿平日里被我宠坏了,若是有什么让朗少主不满的,本王在此给朗少主赔个不是了。”
贺潇的话语落在北冥朗的耳边,倒是让北冥朗的神绪顿了一瞬,心头的不快也是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唇边,终是露出了一个这么些天来才有的一个笑意,了然地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步子退开一步,站得稍远了些,北冥朗的神色依旧一片沉默,双手拢起,向着贺潇和杜微微的方向恭敬地做了一礼,而后猛地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刘克将那药紧紧地攥在了手中,一个猛地回身跟着北冥朗的方向离去。
“天,好好送送朗少主!”贺潇站在原地,眉眼上是淡淡然的明亮,高声道。
“是。”天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而后迅速减淡远去。
回过身,贺潇的笑意倒是愈发地浓烈了起来,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在杜微微面前,好像笑意愈发地多了起来。
杜微微的眉头高高一挑,看着贺潇的面色上满满的都是机灵:“敢拿假药,贺潇,你胆子比我还大呀?”
神色上有一瞬的愣神,而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贺潇大步走到了杜微微的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而后搂住了她的腰肢,锁在了自己的怀中,一个转身,身形已是坐在了主位上,而杜微微,已然坐在了他的怀中。
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反应了过来,杜微微面色一热,手重重地打在了贺潇的肩上:“干嘛!”
看着杜微微此刻有些羞稔的模样,贺潇的心头猛地一动,暗暗地想了想,自己最近怎么愈发地喜欢抱着微儿了。
只是片刻的走神,贺潇便觉得自己的肩头上猛地一沉,再转过眼时杜微微已是趴在了自己的肩头上,闭了眼,嘟囔了一句:“好困……”
一阵失笑,贺潇的掌摸上了杜微微的头发,顺了一顺,声音低低而落:“微儿怎么肯定那就是假药?”
只一句话,杜微微便一下子睁开了眼,眨巴了好几下,才从贺潇的肩头上起来,眼睛睁得极大:“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