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这些天在无限集团可谓是穿尽了小鞋,
董事会例行会议上,陈沫的发言几次被打断,受到的怠慢全都来自于周存的暗中运作,她憋足了火气,一直忍到散会,偌大的会议室,只留下他们俩人。
陈沫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坦然笑问:“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
周存也笑,诚恳表扬:“我就说你有本事吧,瞧这,北港大火的事情不就被你一场饭局解决了吗?可比我手下的人去苦哈哈跑腿容易多了。”
此番事件,朝上面呈递的文件写得漂亮,意外失火,s市刚上任的消防局局长换了人,正好是陆家亲信,又有秦意官方兜着底,陆饶也破天荒地白赔了那上百吨的货物,没有发声征讨,基本算是全都相安无事。倒是北港那一带的众多商民们,被那一场可怕的野生大火吓住,纷纷争先恐后地搬走,有的走得急的,连政府拨下的拆迁补助款都主动不要了。
“既然知道这事我出了力,那就烦请你以后干蠢事之前先跟我商量一下。”陈沫冷冷道。
“有个坏消息,不知你乐意不乐意听。”周存另起话题,笑得很惬意。
“我乐意不乐意不重要,不过问题是你现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说出这个坏消息的念头。”陈沫微笑着看他,“那就随意吧。”
“白青青那女人,真是你手上的一杆子好枪。”周存坐下来,翘着腿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据我所知,你暗中用自己的私人财产,委托她给你收购兼并数家证劵公司,看样子是打算转风投?可是你满足自己的腰包,却暗地里挂靠的无限集团的名义去投标,我想知道,未经过董事会决议,你擅自作出这么大的决策,是不是有失妥当?”
“你们的所谓表决有价值吗?”陈沫抿唇笑道,“你们所有人的股份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分之五十,我有必要召开无数冗长的讨论会,让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表决吗,徒增时间浪费而已,白白错过赚钱的机会。”
“你是大股东,要把握决策权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周存语气顿了一下,目光如利剑一般狠狠射向她,“可是,委托她人,以单位名义行贿,扰乱证监市场,跟公职人员勾结互相牟利……这可是要坐牢的。”
陈沫脸色微变。
周存冷冷提醒道:“你这两年捞钱是越来越没个限度了,别怪我要蓄意挤兑你,跟你撇清关系,实在是你常常仗着自己有点小运气,做出的事情吓人——”男人做出受惊状,继续道,“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婆又要生孩子了,再跟你挤在一条小破船上,迟早翻船。”
陈沫确实私下里以无限集团的名义参与了多次收购活动,最后在她的默许之下,白青青的运作之下,都以最低价收购成功,她也从中获利颇丰,尝到了甜头之后,便愈发不可收拾——周存是怎么察觉端倪的呢,是因为白青青最近动手收购的一家小证券公司,不巧了,正是他老婆大舅旗下的产业。
几番了解之下,他才发现这其中原来还有这层端倪。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沫啊陈沫,你这些年的胆子可真是越玩儿越大啊。”周存感慨。
这简直就是上天助他,除掉她这个心腹之患。
他懒声道:“等证监会和银监局的人查下来,少则十几年的牢狱之灾,你是想等着将牢底坐穿吗?”
陈沫好笑地看着他跟唱大戏似的,顺其心意地反问了句:“周存,山不转水转,事别做那么绝,你想怎么样,咱们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存笑开来,屈身,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凑近她耳边低低说:“证监会的领头人,跟我有点亲戚关系,这下来调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半点人情可讲——你只需要小小付出一点,得到的回报也是很可观的——我保管你能继续体面。”
“但是集团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你是个机会主义者,我不喜欢冒大风险。”他说。
“有话直说。”陈沫不耐烦了。
“我要你将手上的股权悉数转卖。”
他还是要点脸面,没有厚着脸皮说白送,用了“转卖”这个词。
陈沫没吭声,蹙着眉头似乎是在考虑中。
周存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地等着她考虑,十分惬意,像是猎手享受这猎物最后的垂死挣扎。
直到好久,会议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缄默。
周存微讶:现在是会议时间,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有人往会议室打内线电话的。
他接起电话,是总裁特助焦急的声音:“周总,证监会和银监会的人过来了,说是有些银行账目上的问题,要求核对审查,还有,还有商业犯罪调查科的好几个人,说是,说是有些事情想跟您单独聊聊,看您现在是否方便?”
方便,他简直方便极了。
陈沫惬意地抬脚蹬上会议桌,发信息给白青青:妞儿,干得漂亮。
“证监会的人怎么会今天来?不是说好了——”男人话问道一半,就瞧见身侧女人古怪的表情,顿时心头一震,像是被什么给狠狠敲了一棒槌似的,猛地挂了电话问道:“是你捣的鬼。”
“哎呀,周总看来是消息不太灵通呀。”
陈沫故作吃惊地道,“您那位在证监会高就的‘亲戚’,昨儿个正因为滥用职权行贿受贿而被收监了呢,现在上任的领导,不巧了——”
是白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