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姐弟二人刚走进自家的院门,小正太萧梓修便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阿母,阿母,你快出来看看,姐姐的病好了,她今天还上山打了只野兔和野鸡回来呢。”
林氏正此时在厨房烧火煮饭,忽然听到儿子的大喊大叫,她先是一愣,紧接着腾的一声从灶堂下的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厨房,一到庭院,就看到已进了堂屋、正在往地上放背蒌的女儿,林氏微颤着嗓声仿若怕惊着了萧楠般轻唤了一句:“大娘。”
“阿母,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萧楠放下背蒌,从堂屋走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目中布满了惊喜、眸中隐有泪花闪动的年轻女子,心头一酸,娘这个字就这样轻轻从口中吐出了来。
“大娘。”确认女儿真的无事了,林氏紧紧悬着的一颗心终放了下来,心神一松,她的情绪顿时有些崩溃,伸手用力一拉,一把将萧楠拽进怀里紧紧抱住,眼泪像缺了堤的洪水般奔流而下,她似乎想将这些日子的压抑和痛苦一股恼发泄出来。
“阿母,别哭了,以后,这个家的责任我来扛,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弟弟的。”萧楠的身体微微僵了一僵,旋即慢慢变得柔软,她伸出手掌,有些笨拙的轻轻拍着林氏的背轻声安慰。
这个才刚刚三十出头、从未经历过苦难的女人,近一个多月来,可以说是将她这一辈子需要承受的苦难一次承受了,正值盛年的她先是经历了丧夫之痛,紧接着又眼睁睁看着女儿变成了傻子,换成一般从未经历过苦难的女子突然碰到这样的事,只怕早已承受不住。
“傻孩子,你才十一岁,说什么家里的责任就由你一个人来扛,你真把阿母当成废物不成?阿母虽没有什么本事,却也会努力照顾好你们姐弟,不让你们受苦的。”原本正在失声痛苦的林氏听到萧楠的话,心头又酸又胀,她微微缓了一缓,抬起头,顶着红红的眼睛,伸指点着萧楠的额头笑骂了一句。
“嗯,我相信阿母,我也会和阿母一起努力的,不过阿母,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下晚饭的问题?你看,我都快饿得走不动路了。”萧楠见林氏的悲痛得到了些缓解,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连忙朝她吐了吐舌头,挑了一个比较轻快的话题。
“鬼丫头,你这一好,之前跳脱的毛病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晚饭已经快好了,我再去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林氏被女儿一逗,顿觉这些日子弥漫在心底不去的阴霾消散了许多,秀丽的面庞上浮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阿母,咱们家有些日子没有食荤了,我和弟弟都在长身体,你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我打的野鸡和兔子,咱们晚上先杀一只,晚上炖了吃好不好?”萧楠眼珠子微微一转,忙拉着林氏的手,央求道,她本是个无肉不欢的主,来这里整整七日,不是在喝药就是在喝粥,半点油腥没有看到,嘴巴早淡出鸟来了。
站在一旁的萧梓修闻声双亮顿时亮了起来,可怜他再懂事也只是个七岁的娃娃,自从父亲去世至今,已整整五十多天,家里没有吃过任何荤食,这对以前每隔一二天就能吃一次肉的小男孩来说,确实不太好受,再加上这些日子伤心难过,他圆润的小脸都瘦了一大圈。
“好,把兔子剥了,野鸡留着明天和干蘑菇一起炖汤给你们姐弟俩补补。”林氏听得萧楠的话,又瞧了瞧他们姐弟二人足足瘦了一大圈的小脸,鼻子一酸,差点再次落泪,好在林氏本质上是个性情坚韧的女人,她很快将情绪压了下去,点了点头。
古人重孝,孝期长且孝期之内需着素衣食素食,轻易不能出门,可这种规矩多在那些钟名鼎食的富贵之家比较重视,一般的平民百姓则没有这么多讲究,最多七七不食荤食,不着彩衣,至于不出门,则更不可能,平民百姓长时间足不出户,不劳作,岂非要活活饿死?
萧父逝世已近二月,七七已过了七八日,此时萧家食些荤食并不会招人非议,林氏出生小富书香之家,又饱读诗书,却不是迂腐之人,在她心里,儿女和家永远排在第一位,只要是对儿女成长有利的事,她根本不会固守那些古板的清规戒律。
得到林氏的首肯,萧楠立即屁颠颠的跑堂屋从竹篓中把兔子提了出来,借着尚未完全黑尽的黄昏余光,极为利落的将兔子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提进了厨房,这些事这个躯体的原身没少干,萧楠上辈子经常随着考古队在外探险奔波,这样的活也没少干,现干起这些事,自然没有半点障碍。
林氏的厨艺相当不错,她将收拾好的兔肉在锅里用开水焯了一遍,再捞起来,放了少许的酒、姜、蒜和辣椒,在锅里一炖,那香味直勾得萧楠口水直流。(备注,若按中国历史,宋朝尚无辣椒,可萧楠所在的时代,背景虽与北宋相似,但许多北宋没有的物品这里都有了,比如说辣椒,精盐科学制作和过滤、还有大规模的棉花种植纺织这些技术,这里都有。)
“阿母,你的厨艺又精进了。”饭菜上桌之后,早被那、香、味俱全的兔肉引诱得不知流了多少口水的萧楠一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边吃边赞叹连连。
“姐姐,每次只要有肉,你总不会忘记拍阿母的马屁。”坐在萧楠旁边的萧梓修一边往口中塞肉,一边不忘编排自家姐姐,萧楠这个身体的原主也是无肉不欢的主。
“什么叫拍阿母的马屁,阿母做的菜不好吃吗?我看你也没比我少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