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千琪,你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坐在姚千琪身旁的林氏愣愣的看着身旁的小姑娘问了一句,并非她多疑,而是生来温婉良善的林氏根本没有办法想像,一个母亲仅仅为了侵占家财,就去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萧楠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感触,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这世上有那至纯至善之人,也不泛心事龌龊狠辣如鬼的无良之辈,她上辈子不知见过多少至亲之间,为了利益,为了个已私欲,六亲不认,相互算计残杀的事,古人虽更重人伦孝道,可这人伦孝道能监管的只能是人的表像,骨子里的邪恶是管不住的,更何况,古人因一味的推崇盲目的孝道,对不慈却没有多大管制力度,一旦遇到狠心无良的父母,子女遭殃的不在少数。
倒是眼前这个叫姚千琪的小姑娘让萧楠有些惊讶,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早知父亲被亲祖母毒害、母亲被逼失踪的真相情况下,能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碰到自己等人愿意帮助她的人,才一举揭发了她祖母的罪责,这等隐忍和把握机会的本能实让萧楠有些刮目相看。
为此,听得林氏的问题之后,她的目光亦跟着落到了姚千琪身上,她想听听这个孩子会如何回答林氏的质疑,姚千琪眼见马车上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并没有躲闪,她微微吸了口气,迎着萧楠、雀隐和林氏的视线,缓缓开口道:“阿婶,两位姐姐,我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很难让人相信,但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天琪虽然不才,却也绝不敢无中生有的去诽谤、污蔑自己的亲祖母。”(江靖轩随架车的把式一同坐在外面的车辕上)
“我父离世前的头天晚上,我亲眼看见我祖母给我父亲端了一碗药过来,我父喝下之后,第二日就再也没醒过来,我父死后才一个多月,我母亲就失踪了,我母亲失踪前的那段时间,我曾不只一次的看见那老妖婆,哦不,我祖母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妇人来到我们家,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母亲,不久后,我母亲就不见了。”
“我母亲失踪之后,她逢人便说,我母亲与人私奔跑了,如果我母亲真是与人私奔跑了,她怎会连自己的衣饰和首饰都没带走一件……”说到悲伤之处,姚千琪终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别哭了孩子,是阿婶的错,阿婶不该怀疑你的话。”天性良善的林氏被姚千琪一哭,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不由自主伸出手,将姚天琪拉到了自己怀里,轻拍着她背低声安抚。
“你既早知这一切,你父被害的时候,你为何没有向任何人提出来?包括你的母亲。”萧楠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我,我不敢,我母亲是个极为柔弱胆小的人,这种说即便是和她说了,她也不会相信,除了我母亲之外,我没有其它任何人可以求助,我母亲本是小富商之女,可我的外祖母和外祖母膝下仅我母亲一人,二老不在之后,家中便再无人为我母亲撑腰。”
“至于去告官,以我的年纪,又没有人在身后支持我,我去衙门告官,非但不一定告得倒我祖母,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被安上一个失心疯,或者罔顾人伦,肆意污蔑长辈的大罪。”姚千琪从林氏的怀里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了萧楠一眼,慢慢接口道。
“小小年纪,思维便如此缜密,你应该读过书吧?”萧楠静静的看了她半晌,又道。
“读,读过一些书,我父亲是秀才,母亲,母亲性格虽然懦弱,却也认得几个字,我从五岁开始,就受他们启蒙。”姚千琪答道。
萧楠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回到客栈之后,她出去一趟,找到当地千门的负责人,让人帮她调查姚千琪家中的情况,次日一早,千门就派人将查到的消息给她送了过来。萧楠将手里的信息翻阅了一遍,随后将其递给江靖轩。
“没想到,这位姚老妇人还真不一般呢。”江靖轩看着手里的信息条,口中冷笑了两声。
“我去叫千琪,咱们和她一同去一趟衙门罢。”萧楠道,江靖轩点了点头。
萧楠来到林氏和雀隐的房间,对林氏和雀隐开口:“阿母,雀隐,我和靖轩带千琪去一趟衙门,你们暂留在客栈,好吗?”姚千琪和她们住在同一个房间。
“嗯,你们去吧。”林氏点了点头。
“千琪,你真决定要去衙状告你祖母么?”从林氏的房间走出来之后,萧楠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又问了一句。
“决定了!”姚千琪点了点头。
“既然决定了,就走吧,我和我丈夫一同送你到衙门口,并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但这击鼓呜冤的事,得你自己出面,你敢么?”萧楠又道。
“敢!”姚千琪回答,萧楠没再问什么,她和江靖轩将姚千琪送到杭州衙门,让姚千琪自己击鼓鸣冤,古人极重孝道,直系晚辈一般情况,是不能状告自己的父母、祖父、祖母等人的。
当朝情况则有些不太一样,虽然同样重孝道,却不再是一味没有原则的维护亲长的利益,若直系长辈太过不慈,晚辈也是有权申诉的,不过一般情况查实之后,也就是判晚辈和长辈断绝关系,定其它罪的可能性很低。
县尊听得击鼓的只是个十岁yòu_nǚ时大为惊讶,着人唤上堂来一问之后,才知击鼓的小姑娘居然要告她的亲祖母毒杀亲子,私卖儿媳等一系列罪名,县尊听完之后,大吃一惊,杭州府美丽富饶,地灵人杰,这里儒风甚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