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还低头继续教齐田写字。
周有容使唤不动人,也没有办法。只是多少有些不高兴。田氏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他家?还是大家娘子做惯了,不知道体贴别人要这样下他的面子。也不想想,连她自己都惯了夫姓要以自己为天,身边的下人凭什么始终看不起他——那咱轻视,掩饰得再好也是看得出来。不外乎是他出身不好的缘故。
世族总是看不起新贵的。
脸上又沉一沉。对田氏说“我看着你也没什么大碍,收拾收拾便往关家去。”拂袖就走。
田氏嘴里说不去,可却似乎早有准备,他一走阿平便叫人备撵,帮田氏更衣。
齐田在旁边帮她递首饰,看着田氏一点一点装扮起来。
这样仔细地瞧着,才发现田氏真是年轻。
大概只有二十几岁,白净秀美,鼻若悬胆,唇如点绛。这要是放在现代,好多人都还没有结婚,人生才刚刚开始。可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都打扮好,吩咐把齐田和阿丑都带上。
带上阿丑是不放心。至于齐田……田氏说“她也不小了,该知道的事都得知道。将来才不受人欺负”她自己若不是想岔了,钻进牛角尖,一早就没周老夫人和琳娘什么事。
好在现在也不迟。
“听着看着,多了才会懂。”
扫了她一眼,脸上有些不好看,沉着脸对田氏说“我看着你也没什么大碍。”
阿丑奶娘没挑着新的,在这儿挑的也不放心,就由良嫫带着,只等回到都城再说。
跟着田氏的老嫫嫫姓程。等田氏办完杂事
才会这样,我是以前没有那个条件。”家里牙膏有,但一用就挨骂。
从打娘胎里出来就鸡零狗碎分寸必争。一分钟表情可以变化数种,每钟看着都发自真心。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火急火燎急功近利。
之类的话。就好像她是因为卫生习惯才会这样。这让齐田不那么尴尬。齐妈妈手上停一停,摇头笑说“还真没什么印象。”回头看到齐田,催她快点洗漱,让张多知也洗洗手准备吃饭。
齐田刷牙,张多知就站在旁边洗手。“楚先生怎么样?”
“没见着。还得有一段时间。不过他没事挺安全的。”齐田含糊地回答。
“你自己也要小心。”张多知东得体贴她,不过看着她,突然说“你觉不觉得你跟你大姐,二哥,大哥,还有你爸,长得都不像?你大姐跟你爸就挺像。”要不说都不敢相信两个人是亲姐妹。
齐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长得随我妈。”
张多知说“你也不太像你妈。”乍然一看感觉上差不多都是清秀的类型,要认真琢磨五官其实不怎么相似。
不像吗?齐田仔细端详镜子里头的自己。她觉得自己挺像的。
张多知看她左顾右盼,伸头看看她,说“你有空把牙洗洗。”
“我不正洗吗”齐田含着一嘴的泡沫跟螃蟹吐泡泡似的。
张多知把她头往镜子前推让眦牙,自己也把牙咧出来让她看。一个黄,一个白。“去医院洗。”
医院还管洗牙?齐田看着这两个色差,脸一下就红了“恩”了一声。明明想往地缝里钻,却硬着头皮佯装没事。用牙膏刷牙还是到首都之后的福利,以前没这个条件,在家天天用牙膏要被她奶奶骂的,骂得起劲还打两下。
刷完了牙,齐田想想,突然对着镜子里的张多知笑。
齐田笑着的时候总是显得比别人多几分腼腆。人做出自己一惯不常做的表情时就会这样。
张多知搓着手,表情挺痞的,问她“你笑什么?牙这么黄你还挺自豪的。”
“就是觉得你人挺好。”
“我好什么?”张多知甩甩水。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他是什么起的家?和好人不沾边。
齐田说“你没叮嘱我,让我以后要多注意个人卫生”
“我嘱咐你这个干嘛,你自己就挺爱干净的。”张多知get不到点,檫干手,感觉齐田是不是强行给自己扣高帽子,后面有套等着。但全幅戒备一直到吃完饭,中间说了一下齐田二哥现在的情况,又聊了聊请家教的事。到结束确实没等来后招。
出门的时候还莫明。又有几分怅惘。
他张多知从打娘胎里出来就鸡零狗碎分寸必争。一分钟表情可以变化数种,每种看着都发自真心。骨子里透出来的火急火燎急功近利,出去办事,阴狠的招数玩得溜,能斩草除根,绝对不给人留后路。有恩怨的人一定要确保对方永远也站不起来。
齐田这种脑袋里头门清的人却说他是个好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她觉得自己是好人呢?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山里出来的小姑娘了。可有时候,他还真搞不懂她脑袋里面是个什么回路。好像自有一套逻辑与判断标准。
站在小区门口,插着口袋想了半天才走,实在搞不清楚自己好在哪儿。
下午张多知就找了个家教过来。说是小学全科。对方叫高洗文是大一的学生,高校学霸,趁着假期出来打零工的,以为是辅导要入学的小学生,带了一大包吸引小孩子注意力的教学小玩意儿,到了看见母女两个问孩子在哪儿。才知道是齐田要学,好不意外。心里有点打鼓。
这边给的时薪不低。又是大人。肯定比教孩子轻松得多。但同时呢,大人要求就高了,准备的那些教学小玩意儿当然是用不上了,教科书也觉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