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广宗城,这里本是冀州遭灾最严重的地方之一,但十年前大贤良师带着他一众亲传弟子来到这里后,广布符水救苦救难,反而让广宗城内的百姓们得到了最好的救助。如今,这广宗城上至城守下至百姓无一不是太平道教众,大贤良师和他数位亲传弟子见此地人心归附,便将此地设为太平道总坛,每个太平道教众都将这里看做是他们的圣地。
城东一处大宅,原本是一名大户人家的住宅。在十年前那场瘟疫中这户人家全部死绝,而在大贤良师带领众弟子救治了全城百姓后,众人将这处宅院清理出来供做大贤良师的住所。
宅内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盘坐在蒲团之上,悉心参念一本简书经卷,从他身旁那根暗绿色的九节杖来看,这老者却正是太平道的创始人大贤良师张角。
张角,冀州巨鹿人,本是一名行脚郎中,因在一次入山采药时无意间救了一名叫于吉的道士,后被于吉传授一套名为《太平清领经》的奇书,这才转做一名道士并立下要救治天下百姓的宏愿。他最初出现在农民大众面前,是一个医术高明道法精深的行医道士。但在后来行走天下中张角发现,如今的大汉天下到处充斥着贪官污吏和一些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世家豪强。
终于,在建宁年间,张角开始决定组建自己的势力,并将推翻腐朽朝廷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大贤良师的法号,这个名字来源于《太平经》卷九十:今行逢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得明师乎?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发乎?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事之,何以得一旦而理乎。卷九十八: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张角把自己称之为大贤良师,实际上是把自己看成是太平道的先知先贤,目的就是要行大顺之道,以教救世赈民,实现天下太平。他通过为人符咒治病的方式,广泛地在各州郡的城乡间活动,并借此大收徒众,发展力量扩大影响。通过十几年的努力,太平道渐渐发展成为一个坐拥数十万教众的庞然大物,而张角作为亲手创造太平道的一教之主,终于觉得自己的人生目标就快要实现了。
“师尊,陈留卞喜师弟又发来了求救书函,这一次来请求援助的使者说,如果师尊再不救援,陈留将再无太平道立足之地了!”一名中年道士行色匆匆的走入房门,他手中有一份染血的绢书,正是他所说的求援书函。
张角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经书移到一旁:“品朴,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在为师参读《太平清领经》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打扰为师。”
“可这次的事情实在紧急,陈留还有我们近万名教众存在,卞喜师弟又是师尊您亲点的未来三十六方渠帅之一,如果……..”
张角重重一拍案桌打断了那人后面的话语:“没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卞喜自找的!本座早就定下了在明年春耕之后起义,卞喜却在年关将临之际杀了陈留郡守张邈。如今惹来陈留郡疯狂报复,难不成让本座专门为了他,让全国教众在这寒冬腊月里举起起义么?咳咳咳!”
“师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体。”那人见张角剧烈咳嗽,赶忙上前为其抚背顺气。
待张角缓过气来,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那师尊的意思,就这么坐视卞喜师弟被陈留官府所剿灭?听前来求援的那人说,陈留守备蕃向调集了为数三千人的郡兵,十日内接连封查了陈留近半的布道点,而卞喜师弟又因没有师尊的命令,不敢召集全郡教众与那三千郡兵公然抗衡,如今只能然后教众潜伏在几处比较隐蔽的布道点内,等候师尊的指令和救援。”
张角拄起手中的九节杖走向庭院,看着那枯黄的院圃,突然发问道:“品朴啊,本座听说你最近收了一个叫诸燕的少年为你的义子?”
那汉子没想到正谈论着陈留要事的时候,师尊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私事来,但既然师尊开口询问自己自然不能怠慢:“回禀师尊,徒儿一心求道至今未曾再娶,这些年感到自己身子骨越来越沉重,就起了想收个义子的心思。这诸燕聚孤苦少年横行冀州太行山一带,近两年来倒是闯下了几分名气。您也知道徒儿曾贩卖过私盐做过劫道山贼,‘牛角’这名号就是便是那时候同道送的诨号。在一次巧合中徒儿遇到了诸燕那小子,一番交谈后甚是投缘。在得知诸燕这小子父母早亡后,徒儿就与其商量将其收做义子并引领他加入了我们太平道。”
原来这条大汉名叫张牛角,本名叫张焉,字品朴。年轻时曾经贩过私盐,做过山贼武功出众,好抱打不平为人豪爽讲义气。因为他贩私盐时总是带着一个牛角号,一发现有什么情况就随时用它来通知自己的伙伴,所以大家都叫他张牛角,最后叫的多了反而把他的本名忘了。
在前些年冀州瘟疫横行时,张牛角也不幸染上瘟疫,家中妻儿被他传染上瘟疫后全部死在他面前。后来侥幸遇到游走到他家村子里的张角,最终捡回一条命并决定一辈子服侍张角,以此来报答张角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张牛角就舍弃了之前张焉的名字,并成为张角最早的亲传弟子之一。
张角揪住自己那花白的长须看了一眼,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品朴正值壮年,如今却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再看看本座,数十年的辛苦付出,在临近举旗之日,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