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孟章看着清刚笃定的面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说不定就真这么做了。毕竟,把清刚培养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就是以忠肝义胆、大公无私著称的九曜天君。
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啊,呀喂!
他的心底是深深的无奈。
“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师哥。”清刚诚挚地说。“但这件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清刚是个很沉闷的人,虽然在极北泼辣民风的潜移默化下开朗了不少,但心底的事却很少向他人披露。以前还可以跟铁心谈谈,但自从他当上主将,能说心底话的对象就越来越少了。
能在这个档口见到孟章,他的心底真是说不出的开心。
孟章的心底却很不是滋味,他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小师弟,在你最难过的时候却不能帮上你什么。”
清刚摇头:“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极北军这几年粮草人源不断,都是你在其中斡旋的结果。”
孟章受宠若惊,他与清刚相熟多年,自是明白这个家伙开口谢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不得不说,谢我的人多了去了,但你这一声谢却让我觉得十分受用。”
他嘿嘿一笑,过度的表情反而有点像偷了腥的猫。
清刚的脸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淡地将他的手从肩膀拿开,说;“你来就为了这件事吧,现在谈完了,你可以滚了。”
变脸变这么快,孟章表示他不能接受:“用完就丢,小师弟,你好狠的心啊!”
还么等清刚埋汰他,他又勾着他肩膀说道:“其实,我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至于什么事,你猜?”
清刚看他脸色,想都不想就立即说道:“圆圆?”
孟章立刻松手:“没意思,居然这么快就猜中了。”
清刚这会儿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他联系你了?”
孟章点头。
清刚心里有气:“他怎么不自己来?!他知不知道老人家去世了?”
孟章心里也不咋的爽快那小子,但身为好友还是帮衬着说了几句:“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并不是他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清刚冷哼一声,“真是死性不改,难怪连老婆都丢了。说起他老婆,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孟章点头:“人海茫茫,再加上他老婆本来就是个擅长隐匿的主,就跟石头掉茅坑一样,想找都不敢去找。”
清刚皱眉,心底不悦:“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孟章嘿嘿一笑。
清刚想了一下:“他们两个都回不来,那他打算把圆圆放到哪里去?自力更生吗?”
“有我在,那倒不至于,再说了衡山那边不还有一个可以托付的对象吗?”
清刚脸上出现了一种比嫌弃更加厌恶的表情:“你确定要把圆圆托付给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孟章“诶”了一声:“虽然是不怎么正常,但是照顾一个小孩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了,衡山风景秀美,人杰地灵,又没有什么争斗,不失为一个好去处。难道你还真想把小妮子放到圣都或者让你带回极北防带?那我可是一万个不同意。”
清刚看他:“不一定就只有这三个地方可以选择啊!”
孟章愣了:“那还有哪里?”
“清源仙山不是也挺不错的?”
“清源仙山.......你是说把圆圆托付给王阿苦?”
“嗯。圆圆也很喜欢她。”
孟章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行,清源虽然是个好地方,但王阿苦年龄还太小。再说,她现在正是努力修炼的时候,不好去麻烦她。而且......”
“而且什么?”
孟章手指点了点膝盖:“我听说白家那伙人好像挺针对她的,这次她被绑出清源,也是白家买通盗猎者的结果。”
清刚噢了一声,又来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孟章踢了他一脚:“什么叫那又怎么样,把一个五岁小孩放在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地雷身边,吃饱了撑着的。”
清刚不置可否:“我们在这里瞎指挥也是白搭,重要的是要圆圆自己愿意。”
孟章觉得莫名其妙:“我跟她关系那么好,我说的,她怎么会不愿意。”
事实上,那个小祖宗还真的就不大愿意。
圆圆紧紧抱着阿苦的脖子,全身心抗拒着他的触碰,哭得稀里哗啦:“滚开,死sè_láng。”
孟章高兴伸出的双手僵在空中。
死......死sè_láng?
清刚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女孩脖子上的绷带已经解下,结了痂的伤口暗红,看起来就像带了同样颜色的颈链一样。
“哇......阿苦姐姐,我不要离开你,我要跟你回清源,哇......走开,死sè_láng,哇.......”
脖子上的小胖手缠得死紧,阿苦摸着手中软软的小人,心里也是万般不舍。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的孟章神君,问道:“可以告诉我您打算把她带到哪里吗?是她的小阿姨那里吗?”
被圆圆彻底拒绝的孟章,神色沮丧到极点:“嗯,是她的‘小阿姨’那里,圆圆啊,你真的不认得叔叔了吗?我是你孟章叔叔啊?曾经带你到处飞飞的那个啊!”
圆圆哭的满脸都是泪花,嘴里依旧重复着那句:“滚开,死sè_láng!”
孟章听不下去了,嗖地一下,就把小丫头从阿苦的怀里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