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楼顶的瓦片上走过,身体轻盈,如履平地。品香楼所在的一条街是王府井大街上楼层最高的一条街,所以街边根本就看不见楼顶的动静。
他们速度很快,在街尽头的屋檐上挂上铁爪,顺着绳子跳了下去。
品香楼里的人再怎么搜都不会想到他们眼睁睁看着跳下楼的人居然出现在楼顶上,在大街上的搜查正严密的时候从楼顶上走到了东长安街,消失在东长安街的豪宅大院里。
他们连回去的时候都是从后门的墙上翻过去的,一路上都尽量保护路祈年被平稳运送。
而深受重伤又被讹了一笔钱的老头目露凶光,在下人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就谋划着给华北军区的宗参谋找些麻烦,最好是明天就去拜访一下那个军区的二把手!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府地下三层的小手术室里,林燮已经把路祈年的上衣给剪碎了,他看着路祈年腰上算得上是“一塌糊涂、血肉模糊”的伤口,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血水往外一股一股地流,早就发黑的血混着烂肉搅成一团,血腥味混着酒精味,闻都有些臭了。
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带着这样的重伤还能从东林饭店坚持到品香楼,一路上摇摇晃晃地也没有死。
他都有些佩服路祈年的生命力了。
路禾曦带好口罩,把一个手术车推了过来,看见路祈年的伤口眼睛瞬间红了。
“忍住,救人要紧,开始吧。”
扎上血袋输血,林燮拿着刀子在伤口上小心的清理腐肉和血渍。
“处理的太粗暴了!”骂了一声,林燮眯起眼睛,拿最小号的手术刀和镊子挖伤口上细小的金属片。
“给他打一针破伤风针,伤口有金属残片,吗啡也打一针。”
路禾曦拿出药水,犹豫了一下,问道:“不会死吧?这样的乱注射?”
林燮有挖去一小片金属扔进酒精里,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路禾曦没说话,乖乖地给路祈年打针。
待血肉模糊的伤口终于处理干净了,林燮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大血管破裂。
“行了,缝合吧。”盯着伤口看了有四个小时,他早就累了。
路禾曦拿起圆针,穿好线,开始给处理干净的伤口做缝合。待伤口完全包扎好后,两人都累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动了。
林燮收了输血管,又给换上一瓶消炎药一瓶葡萄糖。
“没想到这件手术室居然是祈年第一个用上。”他用湿毛巾给路祈年清理了脸和手,有给他盖上一床薄被子。
“我也没想到。”路禾曦看着路祈年苍白的脸,心里越来越难受,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才能受这么重的伤!受伤了还要靠把人劫走才能放心的得到医治,他到底是在一个多么艰难的处境!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吧。
路禾曦托着下巴靠在床边,鼻尖是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她伸手摸摸路祈年的头发,像缎子一样,凉凉的,很光滑。
“哥哥,在我这里,你就安心的睡吧。”她轻轻地在路祈年耳边说了这句话,便起身去收拾手术室了。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林燮伸了个懒腰,白天买的那些东西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送到,这一天他们两个还没吃过饭,“你饿吗?我出去看看,找点东西吃。”
“嗯,好。”路祈年还在昏迷,身边离不开人。
林燮也不乐意见到这样温情的场景,他向来都是冷静淡漠的,就像是从不会出错的精密仪器一样,多年以来也恐怕就只有路禾曦他才真的用心呵护过。
他出了密室,沿着楼梯走到院子里,偌大的林府一片漆黑,没有开灯,也没有人。
林燮就着月光翻出了院子,他还要绕到大门处开门进来,对面就是宗唯的家,他敢确定宗唯会派人盯着这里的动静,一切谨慎,谁都不能知道路祈年被他们弄到了这里来。
品香楼里的人只需要知道劫走路祈年的人士宗唯的手下,而宗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他只用承担品香楼的怒火就可以了。相信以宗唯的实力一个品香楼不在话下,但以品香楼的实力宗唯也不会太好过。
林燮开了大门,走进院子。
他站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并没有直接往前走,而是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待他再起身时,手上已经拿着什么东西。
林燮摸着手上光滑的细丝线,碧绿的眸子带着讥诮。
“真是出息了,宗唯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这么关注我们两个?”他有些惊讶宗唯对他和路禾曦如此上心,不仅派人进院子里探过路,还亲自跟踪他们两个。
他不明白,现在的北平或者说华北,国共两党的间谍,日本军部的密探,美国、欧洲、苏联的特工,这些人都在这地方扎堆了,他和路禾曦刚出现在北平城没多久,苏联军方的身份消息也封锁的死死的,为什么宗唯偏偏这么关注他们两个呢?
就算是宗唯查到了他们的身份,对特供的态度防备些也是正常的,但这么紧张,是不是就说明了,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秘密很可能会被他和路禾曦发现。
林燮边走边想,想的越多就对宗唯越好奇,这个男人他查过,七年的时间,从一个在南京应征充军的普通士兵,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了北阀军的某陆军团长。一年的战斗里这个男人永远都在第一线,用兵如神、诡诈机警,手下的军队永远都是北伐军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