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鱼一听这话,心里便慌了起来。
她总感觉自己若是不冲进火海里救白从简,那个人便会出事。
他们肯定锁住了大门,让在屋子里的人,没有办法逃出来。
白从简身边的侍从,此时也不在他的身边。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他们精心设计了这个圈套,等白从简跳进去。
现在是他们收网的时候了。
萧子鱼咬牙,看了看周围便对陆续跑来的僧人们大喊,“棉被呢?拿棉被过来。”
谁也没想到,看似纤弱娇柔的女子,会发出如此盛气凌人的声音。
连站在萧子鱼身边的十一,都被萧子鱼散发出来的气势,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为何,十一竟有种错觉。
眼前的女子,不是萧子鱼而是白从简。
她方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小爷生气的时候。然而,他在白从简身边伺候多年,见过白从简生气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这两个人,明明没有见过几次,为何萧子鱼会如此熟悉白从简生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我……我去拿。”僧人中有人清醒过来,挪动了脚立即转身朝着不远处还未被火势吞没的厢房跑去。
“灭火。”萧子鱼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人群说,“左边有池子里有水。”
她从未来过白马寺的后山,却比白马寺的僧人们,还要了解后山的地形。
僧人们不敢反驳,立即拿了木桶取水开始灭火。
萧子鱼皱眉,她的容颜冰冷,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下一刻,她走到僧人们身边,从他们的手里拿过装满了水的木桶。
盛满了水的木桶,被她用纤细的胳膊,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七小姐。”十一惊呼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萧子鱼没有回答,她已经等不到僧人们拿来锦被了。她必须冲进火海里,去找那个人。
一种莫名怕失去的情绪,迅速的控制了她的身子。
理智,全被丢开。
萧子鱼畏寒,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将木桶里的水,往头顶上一淋。瞬间,刺骨泉水携着一股寒意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心,她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却又立即转身把身上的斗篷摘下来,往另一个装了水的木桶里沾满了水后又披在头上。
她对十一说,“你在这里等着。”
明明是个娇小的弱女子,然而她露出来的神情,却更像是个那些沉稳的贵族夫人。
十一翕了翕唇角,半响也没有挤出一个字。
“好。”等他回答完的时候,萧子鱼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身前了。
十一清醒过来,想要去阻止朝着后门跑去的萧子鱼,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快。
之前,是他低估了萧子鱼的武艺。可是,明明是个小姑娘,为什么她却能有如此的身手?
他皱眉,又唤了一句,“七小姐。”
然而萧子音似的,迅速的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十一皱眉,“真是糟糕。”
今夜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爷没有带他在身边,是因为小爷在这场火灾里,必须受伤……只是十一完全没想到,萧子鱼居然会在今夜出现,而且还无所畏惧的冲进火海里救人。
她是疯了吗?
——这简直是自不量力。
然而此刻,萧子鱼却丝毫不知道十一的想法,她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要找到白从简。
她绕到院子的后门,如她所料,火势还未蔓延到后门。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脚来朝着紧闭的红漆大门,狠狠的踹了过去。
她的力气不小,后门立即有些松动了。
萧子鱼又踹了几次后,紧闭的大门才被打开……她熟练的绕过假山,接着火光找到了另一个入口。
在来势汹汹的火光下,花木显得奄奄一息,没有了白日里的生机勃勃。周围,诡异的像是另一个世界,没有来往的僧人和下人,只有火烧过留下“噼里啪啦”的声音。
空气里的火油携着刺鼻的焦味,萧子鱼身上的寒意,也被漫天的大火,驱的干干净净。
“白无竟!”萧子鱼站在被大火包围了的小院外大喊,“白无竟!”
下意识的,她便唤出了白从简的字号。
那是,亲密的人才会有的称呼。
然而,眼前的小院里却没人回答她的话语。
萧子鱼抬起手,拿起被大火烘的已经干斗篷,捂住了鼻翼准备硬闯眼前的小院。
白从简在里面。
他应该还被人灌醉了。
就在她准备闯入的时候,屋门却突然从内被打开了。
白从简穿着一件霜色的直缀,乌黑的发被羊脂玉做的白玉冠束起,神情依旧和从前一样,淡淡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在火红的火光下,他只是那么站着,便让她觉得安心。
这个笨蛋。
什么时候了还在和她笑?
萧子鱼平日里的冷静几乎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走上前对他喊了一句,“你不知道你的身子是什么样的吗?他们让你饮酒,你便饮?你是傻子吗?”
白从简闻言,怔了一怔。
自幼,没有人敢如此和他说话。
哪怕是白家摇摇欲坠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对他大吼,说他是傻子。
她依旧和前世一样,在见到他的时候,说了相同的话。
只是那时,他被困在屋子里,需要清醒后才能离开屋子。而现在,即使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场大火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