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竹前往北越的消息,萧四爷是在半个月后才知晓的。
他握着手里薄薄的书信,一时感慨万千。
有失落,更有不安和不舍。
当初,他将萧玉竹救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有私心。
北越一半的兵力会被控制!这便能让大楚安稳很多年。
但是,他也很忧心。
毕竟,这个孩子是敌国王爷的血脉,来日若他教导不好,便是养虎为患。
他犹豫了很久,直到看到敌国的王妃为了留住这个孩子丢了性命时,他和自己赌了一场。
他赌,这个孩子会兑现北越王爷留下的誓言。
多可笑的理由,他居然会相信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然而也是这个可笑的原因,萧玉竹活了下来。
这些年,萧四爷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看着他即使被病魔折磨,依旧顽强的活着。看着他孝顺,看着他待妹妹友善……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随着日子的瞬移,萧四爷逐渐的将萧玉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至于那些誓言,早已被他忘的干干净净。
大楚的安稳,是他们这些武将的责任。
他会告诉这个孩子身世,也是因为萧玉竹自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萧四爷想到这一切,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当初归还萧玉竹北越的兵符,是对的还是错了?
可萧四爷也明白,萧玉竹骨子里便有那位王爷的血脉,处事也和那位王爷一样。
说出口,便会兑现。
他拦不住。
在一侧的周隐竹见萧四爷一直沉默不语,皱眉,“萧将军,是不是京城出什么事了?”
自萧四爷拿到信函后,便神情怪异。
萧四爷回过神来,点头,“家里出了点小事。不过,最重要的是,陛下他……”
这封信函里,除了写到萧玉竹的离开,还写明了蒋家想要控权,已经蠢蠢欲动。陛下现在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想要追求长生,已经不顾一切。
“陛下他,想动用国库里的军饷,修葺他的皇陵。”
萧四爷苦笑,“我作为臣子,本不该议论陛下的不是。可是大楚如今外患严重,但是陛下却丝毫不在乎,一心想要长寿。他若真的修葺皇陵,那么不止是劳民伤财,更会让大楚面临内忧。”
周隐竹闻言,皱了皱眉。
周隐竹曾听宫中的老嬷嬷提起,当年的万启帝虽然并不是个明君,却也不是如此暴戾。
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那位蒋贤妃去世后。
“粮草,是不是会有问题?”周隐竹没有多想,而是直接问出了最大的要害。
没有粮草,再强大的军队,离战败也是时间的问题。
萧四爷点头,“粮草至少会少三成。”
“三成?”周隐竹的脸色变的黯了下来,“到我们这里,应该就不是三成的问题了吧?”
运送粮草的人是蒋家人。
谁能保证他们干干净净,不拿走这些救命的东西。
蒋家人,会有发国/难/财的败类!
“若是粮草不能及时送来。”萧四爷揉了揉眉心,“那么我们拿什么来对抗这些军队?”
虽然萧四爷一直都知道,万启帝对他挑战皇权很有怨言,却不想除了万启帝,还会有其他人拖他们的后腿。
他恨自己做不好一个文官。
此时不能像书上的那些贤臣一样,恳求万启帝早日‘清醒’。
周隐竹开始沉默。
过了许久,周隐竹才说,“我想想办法!”
他说出来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出声。
他一个吊儿郎当的皇子,能想出什么办法?
前些日子,莱夷族的国师说要坐下来和他们详谈,可到了最后却不露面,像是有意在拖延他们的时间一样。
到了此时,周隐竹也有些怀疑,这个莱夷族的国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大楚的国内会有变化。
这一夜,萧四爷和周隐竹都没有休息好,他们的内心焦躁,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周隐竹甚至都有跑回京城和万启帝理论的冲动。
可冲动毕竟是冲动,也只能在脑海里乱想而已。
第三日清晨,在莱夷族的国师再次说自己身子不适要等下一次见面的事情后,周隐竹内心的不满彻底的爆发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曹副将从外走了进来,双手作揖行礼,“见过将军,见过八皇子。”
周隐竹问,“何事?”
曹副将尴尬的笑了笑,“白家的商会,送来了两个锦囊,说是一定要属下亲自交给八皇子和将军。”
周隐竹大惊,“是六哥送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从简居然预料到了这件事情。
他立即站了起来,对着曹副将急忙地问,“来了多少人?有多少粮草?”
他们能给东夷和莱夷族一个下马威,是多亏了白从简在后帮忙,如今他们缺少粮草,想必白从简也有办法解决。
周隐竹想,若是白从简,那么一切都简单了。
“这个……”曹副将欲言又止,没有正面回答周隐竹的话语,而是将锦囊递给了周隐竹,“八皇子你先看看吧。”
曹副将继续说,“小爷说,若是莱夷族的国师没有挑明要继续开战,就看红色的锦囊。若是莱夷族的国师,已经言明了对立,那么就请看黑色的锦囊。”
其实曹副将也不懂白小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莱夷族已经来犯,彻底的对立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
何必区分的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