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些老人其实比谁都明白,如今的新帝对白家颇有照顾,可那也终究是看在白从简的面子上。
如果白从简不在了,那么这个情分也会逐渐消失。
起初的他们不敢乱来,因为这些年似乎在听见白从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会生出莫名的胆怯和敬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白从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面对白家巨大的财富,没有人不心动。
富贵险中求。
私下也有人说,萧四爷怕是不会允许萧子鱼被人欺负,可很快也有人反驳,“她是萧家的女儿又如何?她现在是白家人,而且也没有子嗣。”
“陛下和萧四爷即使能阻止一时,难道能阻止一世?”有人皱眉,“况且萧子鱼不过是个女儿身,她不好好的做白家的夫人,在外抛头露面简直丢人。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我们白家男儿无能,只能仰仗一个女子苟延馋喘。”
即使大楚民风开放,却也没有到能让一个女人掌权的地步。
这人话说的极其难听,在场的老人们无不黑脸。
偌大的一个白家需要一个女人来做主?当真是太丢人了。
白家的老人们知道这些,而萧子鱼也知道明白。
韩管事对萧子鱼说,“夫人你可以不见。”
这些人不过是白家庶枝的一些老人,在萧子鱼的面前无非是想倚老卖老。
虽然韩管事大可以把这些事情拦住不告诉萧子鱼,但是他是白家的下人,所以明明可以拦下来却依旧如实禀报,这是对萧子鱼的尊重。
其实起初韩管事也曾想过女子掌家,是不太好的。女子比男人更软弱,而且这个世道的确是不容许女子做太出格的事情。可是在寺庙的事情后,他从火光里看到那个一脸戾气的萧子鱼,立即彻底的打消了心里的这个念头。
也是,能被白从简多年记在心上,能当白家主母的女子,又怎么会是个普通又软弱的人呢?
萧子鱼倒是丝毫不介意,“让他们来见我吧!”
“你能拦住几天,你难道还能拦几个月吗?”萧子鱼语气淡淡的,“这是白家,是我的家,我得守着。”
无论是谁来,她也不会让人占到丝毫便宜。
白家的财富是她的丈夫白从简用性命赌换来的,她怎么可能便宜这些无/耻的东西。
白从简没有和她说的太详细,可萧子鱼明白,这次的事情白从简一定有他要去的理由。
所以,她会等他回来。
多久都等。
等这些老人如愿见到萧子鱼的时候,眼里的愤怒和不屑显而易见。
在他们面前的妇人,眉眼里还透露着少女的稚嫩,容貌中丝毫没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
他们还未说话,萧子鱼便去了主位上坐着,她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抢在各位老人面前开口,“自从小爷病后,我这心恨不得剥成几块。我既想照顾他,又不想耽误白家太多的生意。这是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表侄儿媳妇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有老人慢悠悠的回答,“白家人这样多,其实这些事情都无需你费心,你是小六的媳妇,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他既可,你……”
老人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让萧子鱼放权。
萧子鱼淡笑,“是啊,我是该好好的照顾他,谁让我是他的妻子,是白家的主母呢!”
她纠正了老的人对她的称呼,又说,“可惜,很多事情就得让我费心。”
“表叔?”萧子鱼看着老人,没有称呼姓氏,又说,“我记得小爷曾交给你一些生意,南方的药材生意你也懂一些。可是这些年来,本来盈利的药材生意,怎么总是在亏损呢?”
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连曾经柳家那几个小孩子都能盈利的生意,到了你的手里每年都要贴银子出去。”萧子鱼笑,“不过奇怪的是,表叔家的宅子也越来越大,据说四海钱庄里还有表叔不少的银子呢。”
老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胡说!”
“胡说?这不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吗?”萧子鱼放下手里的茶盏,“我本想去找表叔,没想到表叔自己找上来了。”
“表叔老了,做生意怕是做糊涂了,这些生意小爷既然能交给你,我当然也能收回来。我瞧着柳家那几个孩子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这些生意就交给他们吧,表叔好安享晚年。”
“你……你敢……”老人怎么也没想到萧子鱼如此大逆不道,“你有什么资格收小六给我的东西。”
萧子鱼站依旧坐着,眼神却一直从未变过,“就凭我是他的妻子,是白家的主母。”
“虽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我也不是让人白白欺负的。”萧子鱼看了一眼屋内的人,“此事我愿意禀告陛下,让陛下来做决断,当然我也愿意让外人知晓……”
“譬如六表叔虽然每年都有赚银子,可是有不少却送给了白马胡同的张家。又譬如十三表姑父的银子是送到花巷,还纵容那位仙儿姑娘砍伤了人。之后却对外说是被小人忽悠才会亏损,又譬如……”
她一口口说着这些老人的肮脏事,明明都老到走不动了,却一个个都有外室还不干不净,甚至有人私下恨不得人吞下白家。
她每说一句,现场就有人的脸色黑了下来。
大家族里谁都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大家彼此都知晓,在对方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适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