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些。
一轮残月爬上破旧的窗框,有冷风吹进来,拂着窗边残破的布帘。
没有烛火的照耀,整个空间依然是黑暗的,窗外偶尔传来乌鸦的几声鸣叫。
她精疲力尽的蜷坐在一堆稻草上,用窗纱裹了身子,却丝毫不觉得温暖。
三天的不休不眠,虽然早已疲惫倦怠,却始终无法入眠,一闭眼,便能看到那片旖旎的血红。
迷糊之间,她正欲昏睡时,正殿那边却传来了些许躁动。
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惊扰了她。
她睁开眸子,有隐隐月光照在她的身上,乌鸦也开始在殿外凌乱飞舞着,嘶哑鸣叫,像是被什么惊吓了一般。
冷风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腥甜,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去。
她再清楚不过了,那是血的味道,令人迷醉,也另人疯狂的味道。
那正殿内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适才那几个乞丐,莫不是岀了什么事情。
她起身,径直向前殿走去,手里紧握着那把短剑,那是之前,那个白衣公子给她的短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光。
绕过清冷的回廊,前方就是庙宇的前殿了。
依稀有些人影,随着昏黄烛火摇曳,越是靠近,空气中那抹腥甜之气就越是浓郁。
她从黑暗中缓缓度步而出,那片昏黄灯火洒在了她的身上。
可那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却令她疯狂,大殿之中尸体横陈一片,正是适才那群乞丐扮相的人,现在却全都死了。
她呆愣的看着遍地的尸体,满目鲜血横流,腥甜之气像是要将她沉入地狱一般。
在她发呆的时候,一把冰冷的断刀在她面前一横,刀身上面,还有红色的液体在流淌。
“居然还剩下一个?你的同伴都死了,干脆让我送你下去陪他们吧…..”说话的人是个长相怪异如鼠的男人,只见他扯着畸形的嘴角,怪异的笑容中含了些兴奋,和噬血的贪婪。
男人没有一分迟疑,举起手中断刀,就向着眼前的猎物砍了下去。
戴依依紧握着短剑,双手开始不自然的颤抖,可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惧怕。
只见她嘴角牵起一抹怪异的笑容,身子往旁一斜,险险避开那人砍过来的那一刀。
可对方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反而变着刀法更疯狂的砍了过来,攻击如风,刀刀致命。
那一袭红衣在地上拖拖踏踏,毕竟是个平凡的柔弱女子,再怎挣扎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胜算。
男人手里的断刀,多次划破了她身上的皮肉,鲜血沁湿了衣衫,可她不退却,反而还在笑,就像丝毫觉不到疼痛一样。
她被逼的步步后退,身受多处刀伤的她,多少已经开始气血不支。
身子往后退去,却不小心被一把椅子绊倒了,她眼看着那把随之而来的刀砍了下来,刀锋没入肩膀的那一瞬间,她恍惚中有了奇怪的感觉……
冰凉刺痛的感觉,就像要吸走她所有力气一样,她想到那时,巨大的刀刃落在爹娘的脖子上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她将手中的短剑抽出,趁那人还未收刀,对方露出的一丝破绽,就近在咫尺。
于是,她没有犹豫,把剑重重的刺入对方的脖子里。
“你这女人……竟敢……”男人话还没说完就没了知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一辈子的人,今天却死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拔岀短剑,鲜血立即喷薄而岀,洒落在她的脸上,那温热的触感,竟让她觉得温暖。
她木讷的推开尸体爬起来,肩膀上被刚才那把断刀开了好长一道口子,鲜血像水一样安静的流着,顺着手上的短剑,又滴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
领头的人一袭黑色长衫,面容寒凉如冰,身后还尾随着一干黑衣人。
她并未理会那些再次闯入的陌生人,只一味的看着短剑上的血,痴痴发笑。
她将剑身放在鼻尖轻嗅,之后,又情不自禁的,用舌尖轻轻****着那残留的血迹。
一丝浓郁的腥甜在口腔内蔓延开来,难以言说的甜美在口中化开散去……
原来,那就是血的味道。
“领主,她居然杀了鬼鼠…...”那黑衫男子身后,有一个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地上已经死亡的黑衣人,简直不敢相信。
黑衫之人一言不发的看了看当场情景,冰冷的视线打量着红衣女子,然后,他的视线却停留在女子手中的短剑上。
“这把短剑,你从何处得来……”男人的声音很冷,就像他的表情一样,冰冷如霜。
“为什么要告诉你,与你何干?”她语气无畏,只疑惑的歪着头,浅浅笑着。
“把她带回醉月楼。”男人见她这般模样,只是下令让手下将其押走,似乎并没在意她的刚才的挑衅之意。
“是,领主。”男人身后有一人上前应道,身形一闪,就快速的移动到了她的身旁,她欲回头抵制,却只觉后颈一痛,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