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香馆来了一位绝艳非常的红衣女子。
哪怕是面对一干陌生的异邦人,她也只是从容可掬的站在厅堂之上,等着那个,她此回要等的人。
厅堂两侧的一干人虽然都恭敬的站成两排,却也忍不住多看了那位红衣女子几眼。
此女子带着一抹柔软的江南气息,那般柔态温婉,是西域女子没有的风情,看之醉人心神。而且不论身段与容貌,皆不输于香馆的头牌舞娘。
而那个头牌舞娘此时正站在厅堂上的最前方,她脸上一直保持着魅惑的笑容,心里却少不了要思量些什么。
依然是一身白衣的无幽淡淡的站起了身,看了眼红衣女子,浅浅笑了下。
“公子身边当真是美人常伴,也难怪你昨晚竟然那般对待骨儿了....”堂上那个同样身着红色异域服装的女子嗔道,也不顾及其他手下在场,满眼都是幽怨之情。
“姑娘说笑了,西域王的地界上,在下哪敢造次,还望姑娘能理解.....”无幽开口回答,语气里满是玩笑与滑稽的意味。
“我的小主真是艳福不浅,看来.....红药这回是不该来接您呢....”一直不曾说话的红衣女子突然悠悠的开了口,声音娇软可爱,却好像带着醋味。
无幽瞪了红药一眼,又回过神去,看向另一边一身红衣的玛骨,“时候不早了,在下还得赶路,就此告辞了。”
“恕不远送。”玛骨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
回程的路上,白衣装扮的无幽与那红衣女子一同坐在车厢中,红衣女子不说话,却只是盯着无幽,一味嗤嗤的笑。
“闹够了?”无幽只淡淡的扫了红药一眼。
“还好小主不是真的男子,不然一定会有一堆姑娘要为你打起来…….”红衣女子说着,依旧不依不饶的掩嘴偷笑。
“好了,就你最古灵精怪。”无幽再瞪她一眼,似怪罪却又无力怪罪,也只好摇摇头作罢。
“让你安排的事情你可都安排好了?”他突然问道。
“回小主,一切都妥当了。”红衣女子自信满满的答道。
“就这样吧,接下来就看听墨的本事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无幽叹了口气,撩开马车上的帘子向外看去,飞快后退的景物尽收眼底,又快速的消逝不见。
他的眸子里,划过一层又一层的深沉。
天色已经昏暗,七花小筑内燃起了灯火,花弄影遣散随侍左右的侍女,独自一人掩上门呆在房中。
原因是此时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
“这么说,领主让你来,是早就有了安排。”她面对着黑衣蒙面人,身子无力的靠坐在桌边,喃喃说道。
“希望花首领能将我的行踪对小主保密,这也是领主交代的......”黑衣人说着,声音浑浊不清,辨别不出是什么身份。
“既然领主有了对策,属下自当遵从.....如此一来,属下也就无牵无挂了。”花弄影微笑着点点头,极度的眩晕感袭来,她只是反手撑住桌面不动,完好的隐藏了过去。
黑衣人离去不到半刻钟,无幽和红药便回来了。
她急切的走到花弄影的房间,却看她勉强支撑着身子,显得更加虚弱。
她拿出那个琉璃小瓶放到花弄影面前,那是她这回从墨千沧手里拿来的,却不知道真伪。
“这些并非解药,只是普通的药物罢了,对我无用的。”
花弄影看后摇摇头,只是恬淡一笑,她早就意料到会如此,也就从未抱过多大希望。
一缕怒气串上无幽的心头,紧握的拳欲砸下,却又隐忍下来。
“早就料到那老狐狸不会那么轻易给我解药....”她冷静的脸上升起一丝杀意。
“罢了,其实就算你拿回了解药又如何,以我这身子,再撑个半年恐怕已经是极限了。”花弄影说道,似有许多难言之隐。
“怎么会,你还这么年轻......”
“正是因为这年轻啊......”花弄影叹着气道:“无幽你可知道,我早已年过五十,为什么还能保持着这般容貌?”
她笑意温柔的看着无幽,语气和缓,似在讲述故事的说书人。
“我曾听人说过,有保持容貌的秘术。”无幽回答,却也只是他的听说。
“没错,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生在蓬莱,年少时就给蓬莱鬼母做了徒弟,学得一些秘术的皮毛,后来与师兄趁着海难时侥幸逃脱才来到中原。这些年,我一直拿至毒的东西来调制秘药保持着青春容貌,而我的生命却也因此耗费的所剩无几了....”
“生老病死实属常理,你又为何要为了容貌耗费这一半的命力呢?”无幽不解,该说他是心有不甘,昔日那般照顾她的花娘,此刻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花弄影沉思片刻,想起了什么似地,竟然甜甜的笑了,“师兄说过,他最喜欢我这个样子。”
“娄少堇.....”无幽念叨着这个人的名字,似乎想起些什么来。
她当年初入离恨天时,那个与花娘形影不离的男人,那个被花娘称之为师兄,却含着别样情愫的男人.....
她记得,六年前蓬莱鬼母来中原寻衅,娄少堇为了保护花弄影不慎中了奇毒死了。
“也是时候去找他了,六年之期已过,我一直觉得很不忍,竟让他在黄泉路上等了我这些年。”花弄影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推开小院的后窗,眼眸温柔似水。
在那百花丛里,屹立着一座墓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