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地逃亡,冰凉的水将她包围着,让她不能呼吸,蔓延着无边的恐惧。
心口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身体像压了石块般向下沉去,被染红的水没过她的眼睛,还带着咸腥味。
她听见,有一个人,在心底莫名的悲伤,无助的哭泣,那是纠缠了她十年的梦魇。
她醒来的时候,全身的冰凉使她动弹不得,她吃力的睁开双眼,目所能及处,依然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她伸手摸索着可以借力的地方,勉强支撑起身子。周身传来轻微的颠簸感,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辆急速行走的马车里。
掀开帘子的一角,车窗外依旧是黑暗的,模糊有月光的影子,有树影飞快的向后退去,而马车旁边,跟着几个异邦穿着的人。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酒精的作用还没散尽,头依旧疼得厉害。
她不断思索着,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苦无答案。马车忽然一阵颠簸,她没有防备,在马车里被撞了个来回,整个身体都在撕裂般的疼。
“你们小心着点儿!这可是杀了我族王子的凶手,中原皇帝亲自交的人,若是让她撞死或逃了,国主就会要我们的命!”外面一领头的人对手下吼道,用着不太正常的口音,听起来的确是来自西域番邦之人。
“老大,您放心吧,她中了特制的蛊毒,如果没有独特解法,她是逃不掉的……”另一个人接着回答道,言语间似乎颇为得意。
无幽只静静的听着,吃力的伸手探了探腰身,腰间的残柳剑还在。
她翻过身坐好,从袖间摸出一个小巧的黑盒子来。打开盒子时,一缕微光冒了岀来。
盒子里一只金色的小蛇盘据着,她伸岀手指,那小蛇便张口咬住,吸食着从她指尖流出的屡屡黑气,看起来着实诡异非常。
若不是玛骨在临行前送她的这只能解百毒的五毒金蛇,恐怕她今日真的要命丧异乡了。
那个人当真狠心,究竟,要杀她几次才甘心?
她略微痛苦的抬眼,望着黑暗的马车的上方发呆,唇边牵起一抹笑,笑容很悲凉。
帝都城的西南侧,闻名天下的醉月楼一如往常的热闹。宾客络绎不绝的在楼里进出,美酒的醇香随着美人的琴声,飘至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惹得路上行人还没来得及走近,便已醉了三分。
醉月楼的流云轩内,十多人并列两排而立,为首的,是一绯衣女子和白衣儒雅的男子,正是那日的红药和冷香凡。
随后的,便是玛骨和上官昱,以及各分支首领。都在默默等待着,前方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发话,整个流云轩凝聚着紧张而窒息的气息。
“你们把我的规矩当儿戏吗!”陌云开的双眸沁了一丝血色,冷峻的面容像染了霜雪,隐隐杀气萦绕周身,他扫了一眼下面沉默的众人。
“她何时去的宫中。”他转过身,接着冷声问道。
“回领主,已经有半个月了。”冷香凡平静的上前回答,依旧温文尔雅,波澜不惊。
“你们为何不拦住她!”陌云开接着问道,字字如冰。
“领主应该最清楚,以无幽小主的脾性,她要做什么,凭我们是拦不住的!”上官昱慵懒的理着自己的头发,说得云淡风轻。
陌云开不再说话,沉默片刻后,才徐徐开口道:“红药,你即刻去一趟天机楼……”
“是。”红药领了命令,便轻然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一干人继续在流云轩内候命。
天机楼,坐落在帝都中心,古朴精巧的楼阁,极具雅致。顾名思义,它出售着天下所有的消息以及秘密,哪怕是九天之上,地狱之下,它也能知分晓。
犹如一张大网上的蜘蛛,蛛丝延伸到每一个角落,只有你出不起的价钱,没有它不知道的消息。
来到天机楼,红药随着一名哑仆向顶楼走去,一路上曲径回转,机关重重,常人一不小心便会迷失在那座小小的楼阁之中。
哑仆在前领路,只是做着告诉她方向的手势,却并不岀声。因为整个天机楼内,所有侍人,皆为又聋又哑。听不见,也说不出。
所以,这偌大的天机楼里,是很难找出一丝声音来的……
天机楼的最高层,便是玄机阁,那是整个天机楼的核心。而红药找的那个人,便在此处了。
哑仆到了玄机阁门口,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红药在哑仆的指引下推门而入,里面一青衣男子迎窗而立,他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红药见过南宫楼主!”红药向那人福了福身,礼数很是周道。
“今天可真是奇了,离恨天的人居然会到我天机楼来的,不知红药姑娘的来意是什么?”青衣男子转过身,只见他戴着凶神恶煞的鬼面,不见真颜。
“有件事情,还请南宫楼主相助。”她似央求的低身说道,眼底却丝毫没有谦卑的模样。
“哼,陌云开那么神通广大,竟然需要我的相助,姑娘,你是在与我说笑吗?”南宫昭似乎颇为意外,言语中夹杂着讽刺之意。
红药微敛明眸,眉黛间带着怒意,“说起这个,倒还真是多亏了南宫楼主高价卖出了小主的身份,不然我们小主也不会独自一人去了宫里……”
“你说什么?”南宫昭微微一愣,无视这个红衣女子的无礼的语气,“无幽她,当真进了宫?”
他似乎相当震惊,面具之后的那双眸子里,莫名浮出了担忧的神情。
“没错,就在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