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瞅准稍纵即逝的瞬间,抖腕发镖,那镖在暗影里无声无息地直袭蒋半仙左胸天池穴。
蒋半仙身形略幌,闪过刀剑,右手出指一弹,弹落飞镖,身形闪电似的在捕快间疾幌,掌指飞动间,四名捕快已全被点了穴道,有的扬刀站着,有的俯身削剑,有的撒了兵器,弯腰去捡,有的箭步挺身刀臂华山,形态各异,却动弹不得,只是喊“捕头救我”,猫头鹰瞬间错愕,人影已来到跟前,蒋半仙出指如风,连点他的天突、玉堂、灵墟、膺窗、天府、尺泽、太渊七大要穴,猫头鹰竟咣当一声撒了铁尺,兀自瞪着黄湛湛的圆眼,莫名惊诧,不胜愕怖,动弹不得。
五人竟全成了异形怪状的动态木偶了。
飞天侠盗赞道:“吓,好帅的如风点穴拂柳手。”
王小二拍手欢呼,道:“哇,真的成了狐狸大仙啦,五个捕快全完啦。”驾,马车出了院门。
老婆婆见了,哭喊着跑了过来,道:“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猫头鹰只是叹口气,也不说话。
老伯见自己儿子傻了,以为被害了,老泪横流,道:“蒋半仙,你也下手太狠了,还我儿子命来。”
毕竟是自家儿子,人非草木,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蒋半仙道:“两位老人家息怒,晚生怎敢加害令公子呀,令公子再有不是,晚生也不敢无礼,晚生只是点了他们穴道,这些捕快全没事,两个时辰后,他们全都会恢复如常。”
老伯破啼而笑道:“真的?那就最好。”
蒋半仙正色道:“晚生断不敢欺骗老人家。”
老婆婆还在抱着儿子啼哭,老伯道:“听见没有,蒋半仙是闹着玩的,这些人全没事。一会儿,就全好了。”
他摸摸瘦猴的心,好好的跳着呢,只是不能动弹,对老伴道:“你摸摸儿子的心跳不跳,跳的就没事。”
老婆婆道:“跳倒跳的,怎么人不动呢?”
老伯道:“跟你说不清楚,过两个钟头人就动了。”
瘦猴道:“老爷子救我。”
老伯道:“我救别人也不救你,刚才把我气的,就你话多,就你事多。”
瘦猴道:“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爷子其实知道,我瘦猴是最孝敬你老人家的,逢年过节,还给你老人家送鸡送酒的,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呀。”
老伯道:“哎,你这小子呀,我怎么说你呀,你是有事有人,无事无人,要用着我了,老爷子长,老爷子短,用不着我了,就光知道气我。”
瘦猴道:“闹着玩呢,不笑不闹,把人闷死。”
老伯别过头去,偷着乐。
丁飘蓬对小二道:“小二,去给我捡把剑,要有剑鞘的。”小二应了一声,跳下车,走到瘦猴跟前,夺下他的剑,解下他腰间的剑鞘,给了瘦猴一脚,呸了一声。
丁飘蓬吓唬瘦猴道:“那瘦猴该死,刚才罗哩罗嗦,绕出那么多歪道道来,该杀,小二杀了他。”
老伯急了,求情道:“丁大侠息怒,瘦猴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平时见了我嘴可甜了,今儿不知哪根筋占线了,却不听话,可千万杀不得。”
丁飘蓬道:“那就听老伯的,饶了他一条猴命。”
小二将剑插进剑鞘,递给丁飘蓬。那剑鞘,看上去极普通,只是鞘身嵌着一枚黑色翡翠,水头油亮,雕成狼头模样,抽出剑来一看,锋利得紧,寒气逼人,丁飘蓬出指一弹,“丁”,一声脆响,确是一口好剑。他将剑系在腰间,道:“瘦猴,想必又是从百姓那儿搜刮来的?”
瘦猴道:“丁爷又冤枉小的了,那是从阴山一窝狼的老四,害命狼手中缴来的,两年前,阴山一窝狼设局绑架福缘珠宝店老板崔传玉,勒索巨额钱财,被在下盯上了,最终,铁面神捕与四大金刚联手出击,杀了害命狼,崔传玉却不幸惨遭毒手,一窝狼其余八狼却侥幸脱身。这柄剑,便是从害命狼手中缴来的。头儿见小的喜欢,就赏了小的了,不信,你问头儿。”头儿,他指的是猫头鹰胡大发。
猫头鹰道:“没错,信不信由你。”
丁飘蓬道:“谁问你了,丁爷脚上的伤是拜你所赐,要不是看在你爹娘的金面上,给你当心窝儿一剑,来个透心凉。”
瘦猴一伸舌头。
蒋半仙向老伯抱拳一揖,道:“老伯,晚生告辞了。”
老伯道:“常来啊,别忘了我老头子。”
蒋半仙道:“这个自然。”
老伯又道:“丁大侠,一路顺风。”
丁飘蓬拱手道:“谢老伯,祝老伯、大娘,长命百岁。”
蒋半仙大步流星,走向停在路旁的自己的马车,一跃上座,只见黑山猫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又“喵呜”叫了一声,蒋半仙道:“二黑别叫了,我有数了。”黑山猫方才跳上车踏板,趴着打盹了。
接着,鞭儿炸响,马蹄嗒嗒,车轮辚辚而去。蒋半仙扬声关照道:“小二,跟紧罗。”
小二朗声道:“知道了,蒋半仙,你别跑得太快了。”
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王庄,消失在月色迷离的小路上。
丁飘蓬倚在座椅上寻思,他是手到病除南不到?还是千变万化柳三哥呢?
丁飘蓬有点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