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附近的四眼井胡同15o号,是黑胖子钱富汉的秘巢。这个地点,除了自己外,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柳三哥。
虽然,怡亲王已承诺对胖子钱富汉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但他知道,怡亲王是个多变的人,哪一天,打个盹醒来,突然改变主意了,想到要杀自己,只要他哼一声,就会有杀手把事情搞定了,就象捻死一只蚂蚁一般,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怡亲王歹毒的性格,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人了。
这些年,胖子钱富汉,在京城混,对京城官场人物的起起落落,见得多了,他的人际关系密如蛛网,知道的事情也多,记性又好,所以,求他办事的人海了,当然,佣金绝对不菲。他是怡亲王的红人,朝庭的多数官员都知道这么个人物,对他不免有几分忌惮,哪怕是一品、二品官衔的大官,对他也优礼有加,不敢轻易开罪于他。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怡亲王,谁会那么傻呢,给自己找麻烦。即使到了今天,只有王爷府内的几个人知道,他已离开了王爷府,他死啊活啊与怡亲王毫不相干,而外界的人,却依旧把他当成王爷的亲随呢。
胖子钱富汉在北京混得依旧如鱼得水,十分滋润,若是离开了北京,他就是个啥也不是的人了,对这一点,他自己最清楚了。所以,他没有选择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依旧冒着风险在京城混着,只是行事比以前谨慎多了。
一天晚间,四眼井胡同15o号的院门敲响了,敲门声先三后四,一听,他知道千变万化柳三哥来了。
柳三哥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这世道,他只信三个人,第一是柳三哥,第二是父亲,第三是母亲;其余的人,他一个也不信,不成器的小儿子,天生顽劣,读书读不好,做生意老亏本,只知道向他要钱,把钱往花街柳巷的姑娘们怀里塞,也不知道个心疼。这钱家呀,迟早得败在他手里。
胖子钱富汉正在一个人小乐胃,品着杜康美酒,唱着小曲儿,听到敲门声,忙去开门。
果然是柳三哥,他今儿个扮成一个中年落魄书生,身后有一挂马车,车座上坐着个赶车的黑脸小厮。他忙开了偏门,将马车让进院内,小厮去后院马厩喂马了,柳三哥随着他来到屋里。
钱富汉问:“三哥,晚饭吃了吗?”
“吃了。”
“喝两杯?”
“好。”
斟上酒,两人喝了起来。
钱富汉笑道:“小民有酒日日醉,管它皇上万万岁。三哥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没事也不会来找我胖子,是不是,哈哈。”
柳三哥道:“惭愧惭愧。钱兄料事如神,一语切中要害。”
钱富汉道:“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说吧,水里火里,胖子决不含糊,舍了命也得去。”
柳三哥道:“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户部郎中欧阳原,他现在在哪儿?”
钱富汉道:“户部郎中欧阳原,是有这么个人,三年前好象出事了,具体情况,赶明儿小人去朋友那儿打听一番,再把确切情况告诉你。”
说着,南不到也来了。钱富汉也为她斟上了酒,三人各倾一杯。
柳三哥道:“不知钱兄有没有听说过二十五年前,朝中有个吏部尚书,叫柳仁宽的,他的事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说是辞官途中,在昱岭关,全家十一口,被盗贼杀害,此案至今未破,其余的事,却一概不知了。柳仁宽是三哥的什么人呀?”
“亲戚。”
胖子眨了眨小眼睛,笑了,道:“亲戚?尚书姓柳,你也姓柳,噢,当然是亲戚了。”其实,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哈,你就是当时不见踪影的柳尚书的小儿子吧,一核对年龄,就明白了,既然三哥不愿说破,我就装糊涂吧。
柳三哥继续道:“听说,欧阳原与柳仁宽的关系很好。他俩是什么关系?在朝中,跟柳仁宽关系好的与有过节的,都有哪些人?”
钱富汉面露难色,道:“这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二十五年前,小人只有二十几岁,对朝中的事,不甚清楚,过了二十五年,有许多当事人也许不在了,不过,三哥,小人会尽力而为,动用一切关系,把事情搞清楚,只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要宽限几天了。”
柳三哥道:“不着急,二十五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几天了。”
钱富汉道:“三哥,你算是找对人了,你要搞清楚的这些人或事,在北京,除了我胖子,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柳三哥道:“我想也是。钱兄,今儿个,我们不走了,就在贵府暂住几日。”
钱富汉道:“什么话,长住才好呢,这院里屋子有的是,三哥自己挑吧,权当是自己的家,只是没有佣人,一切要自己动手啦。真委屈三哥了。”
柳三哥道:“那才好呢,自己动手,爱吃啥做啥,自由自在,最好不过了。”
钱富汉道:“不是胖子怠慢客人,这些天,胖子可能回不来了,三哥出的题目不好做啊,得找那些二十五年前的老古董,去刨根问底了,话题敏感,问的时候,要不动声色,只能当作掌故去听了,不然,那些个老狐狸,一生疑,就守口如瓶,再不肯开口了。这不白瞎了吗。”
“是啊,有你忙的。”
“高兴,为三哥办事,我胖子高兴。”
过了五天,黑胖子钱富汉才回来了,他风尘仆仆,一脸的疲惫。
那晚,南不倒做了几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