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身子一扭,挣脱他,怒目:“谁认得你是老几呀?给我死远一点。”
“吴哥,老五不懂事,看在咱们一个村子长大的份上,你别跟她计较。”袁斌笑着上前打圆场,顺势又推老五一把,“轮到你唱歌了,快上去。”
“动一下老子打断她的腿。”吴老炳笑眯眯地望着老五,一只脚尖在地上点着,身子一晃一晃,仿佛方才那样狠毒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一样。
“吴哥你看,咱都一个村子的,你消消气,改天去我店上我请你下馆子,怎么样?”袁斌继续赔笑说着好话。
二愣子也上前欲开烟给吴老炳,却被吴老炳推了一把。
“老子是没饭吃了,当老子叫化子?怎么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让我请她跳舞,难道我是个大麻风,我有那么可怕吗?”吴老炳摊开两手,身子往前一躬,旋了半圈,瞪眼问他身边的几个小弟,“有吗?我有那么可怕吗?”
一小弟当胸推了袁斌一掌,“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往死里揍就是。”
“识相的,乖乖陪我大哥跳舞。”另一人冲老五说道,“别惹我大哥发火,不然有你好受的。”
“不要对女孩这么粗鲁。”吴老炳说罢抬脚又朝老五晃去,袁斌推着老五让她快走,二愣子想上前劝,被吴老炳的两个小弟拦住。
“你走开!”老五推开袁斌,“真是个窝囊废,还跟他赔笑说好话,这种人理都不要理,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就是让他害死的,你怕他个屁!”
“看,我老妹就是有个性。鼓掌。”吴老炳冲他几个小弟一摆头,几个人稀稀拉拉鼓了下掌。
“可惜没有镜子,要有镜子让你自己照照,看你自己有多像一个小丑。”老五拿眼横着吴老炳,面带讥讽,“有能耐去县里市里当大哥耍威风去,在这小镇上当地痞流氓算什么本事?”又转眸瞪袁斌,“难道镇上公安是****的,你用得着怕他!”
“公安?”吴老炳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公安能拿我怎样?我是杀人了,还是投毒了?我一不放火,二不烧杀抢掠,三不**妇女,公安吃不****跟我有关系吗?有吗?”
老五眉一挑,“前面哪个杂种说我动一下打断我的腿?老娘现在就动给你看!”
她那里一个转身,立即有几个人欲扑上去,吴老炳手一横,示意他们住手。
“大哥,就这么放过她?”一人问。
吴老炳说:“为个女的在舞厅闹事有必要吗?就她,不着急,我迟早弄了她!”
江富海跟何婶搬过来后,顾冉每天放学回家就两边看看,哪边饭菜合自己口味就在哪边吃。江富海跟何婶搬过来的第二天就在菜园翻土施肥,又在菜园垒了个鸡窝,养了一群鸡。
要说何婶俩老口是真心疼顾冉,每天给她攒一个鸡蛋,早上煮好给顾冉当早餐。这天早上顾冉过来,何婶忙关上门,把她扯到里屋。
“搞这么神秘干嘛?”顾冉说,“什么大不了的悄悄话要关起来门来说啊。”
“是这么个事,你妈那边的养殖场如今不荒着么?你替阿娘去探探你妈口风,看把养殖场那块地给阿娘种菜行不?不白种她的,菜长出来,你妈要想吃个啥菜去地里摘就是。”
“就这事?不用问她,我现在就替她做主应了你,种去吧!”
何婶喜上眉梢,“哟,咱冉宝真是长大了,能做你妈的主了?阿娘真没白疼你一场。”
顾冉笑,面带得意,“荒着也是荒着,她要不同意我就跟我大姐一边。我妈现在可怕我们跟我大姐一边了,她俩两头都使劲拉拢我们几个呢。”
何婶一指戳在她额头上,“就你精怪。”又问她,“你大姐还没找呢?她难道想当一辈子老姑娘?”
“我分析吧。”顾冉说:“最初我大姐是放不下猫耳哥,可后来呢,她就是存心要让我妈内疚,让她不好过。”
“这是个啥理由?未必你妈不好过她自己就能好过了?这可不是傻么。”
“这人一旦钻进死胡同里就出不来。不过没准哪天她自己突然就开窍了也说不定。不跟你说了,我去上学了。”
“等会。”何婶撩起衣摆要掏钱给顾冉,顾冉没让她掏,“阿娘我不用你给我钱,我现在想要钱,只要向我大姐靠拢那么一点点,她就会主动掏给我。隔一阵子我再向我妈靠拢,我妈又会给我。”
“你个小精怪。”何婶又在她额头戳了一指。
中午,江嗣春来了,十八岁的江嗣春已长成一青年后生模样。说来有趣的是,江嗣春去县城学厨本是为着顾冉。春芳在省城念书头一年放寒假回来,屠八妹带着顾冉她们几个去县里买彩电,接春芳,后在县上还碰上爱民和邓光明。
那天邓光明请下馆子,回来后顾冉有天去何婶家吃饭,随口说了句县城馆子里的饭菜比家里做的饭菜好吃一万倍。这之后江嗣春就决定长大要做厨师,他读不进书,初中勉强念完就跑去县上学厨。结果去后他喜欢上一服务员,昨晚鼓起勇气表白被拒,他觉得没脸再待下去,上午跟老板辞过工就勾着脑袋回来了。
江富海听他说不再去县上做工倒也没责备他,只说:“既这么着你就回乡下去帮你二哥养鱼去。”
“我不去乡下。”
江富海眼一瞪,“那你是想上天?”
“他阿大,不如这样。”何婶说,“我去问问冉宝她妈,要是能行,就让嗣春到时跟她去采煤,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