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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亮狡黠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惶惑和惊恐不安的神态,目光躲闪着,吞吞吐吐地嗫嚅着:
“闯王,这个、这个怕是不好弄,射死他容易,集合所有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怎么弄他都躲不过去的。但若要他不死,还要活捉与他,恐是、恐是难弄得紧……”
“放屁——”
郝摇旗回到阵前后,哪里想到跟在他屁股后面,竟然瞬息冒出这样一个吓人的东西,抬头看了半天,听到刘芳亮这些说了等于没说的鬼话,顿时忍不住了,回头骂了一句,赶紧又抬头去找寻那飞鸟般的影子,生怕遗漏了些什么。
李自成脸上一喜,抬着头,两眼一眨不眨地转而喝道:
“摇旗,你说他放屁,那你说一个不放屁的主意来麽!”
郝摇旗一下子被问住了,抓了半天脑壳,最后鼻子嗡嗡地答了一句:
“俺、俺也没有不放屁的主意,俺只是想,人家在俺们头顶,想咋飞就咋飞,射箭就能弄住他?再说了,就许俺们打人家,人家在天上,就不能打俺们。万一他一生气,喷点火,甚至撒泡尿,俺们还不是跑都跑不掉!”
李自成听得一阵心塞,脸上黑线一闪一闪,终于大喝一声:
“滚,滚到后营去,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看到下面人头攒动,万目敬仰,刘健不觉看得也是一阵炫目,一阵惊心。
老实说,这时他才发现,做明星其实也不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被一双眼睛,盯着,和被一万双眼睛,一眨不眨,一声不响地盯着,这感觉不说惊悚,那也是就跟背上被刺了一万根芒刺般叫人别扭,不舒服。
“苏先生,你还活着吗?若听见我说话,随便动一下可好——”
因为是第一次,刘健艰难地操控着简易版自助动力伞,终于笨拙地悬停在了苏贵上方数米远的距离,大声呼唤了一下。
也不知是动力伞动静太大,还是本身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血肉模糊的苏贵,这时竟然真的神奇地睁开眼睛,撑着两瓣几乎快要掉下来的眼皮,望着刘健有些恐怖地嘿嘿一笑:
“公、公子你、你终于来了,我咬着一口气不死,就是、就是相信有这一刻,公子你、你一定会来找、找我的……嘎嘎嘎,公子你、你果然会飞……”
从第一天进入山寨,原本一直就与他别别扭扭,但这一刻,刘健却忽然感觉两眼一热,当即抽出弓弩,一边瞄准,一边嘴里叫道:
“苏先生,现在我就来展开施救,你什么都不要做,一动不动就行。”
说完,手中弓弩嗖嗖嗖就是一阵激射,透明的尼龙绳索,很快便将苏贵从头到脚兜了起来。紧接着,一道刀光闪过,将苏贵高高吊起的藤树条子,顿时应声而断。
啊呀一声,苏贵本能地心一沉,感觉身子急速下坠的瞬间,就发现一股向上的力量,猛地将他紧紧拉住。
再一转眼,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像鸟带着自己在飞,又像自己踩在一朵朵云端之上,自由而惬意地在天地之间,来来去去。
一刹那间,苏贵嚎啕大哭……
巨大的动力,借助着冬季特有的向上的山风升力,带着两人,一路飞向远处的山峰。
这是刘健做出这件惊世骇俗事情之前,就已经知道的结果。当然,这同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只是一架加强版的自助动力伞,不可能像旋翼个人飞行器甚至直升机那样随心所欲。
现在,他只能借助这股北去的风势,先飞过去再作打算。
飞行棋果然不等同于地面交通,几乎是眨眼间,刘健便从城门飞到了对面山峰。
然而,这时的风势,却是莫名其妙的越吹越大,竟然带着他和动力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一路直向北去。中途,刘健强行操控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安全降落,最后只好作罢,任由这股妖风一般的气流,肆意吹佛。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势终于减弱,动力伞不经操作,便会跟着逐渐下降的气流,慢慢地降低了很多高度。
有好几次,刘健甚至都感觉到自己两只脚,几乎都可以踩着最高的大树顶尖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地形,蓦然映入眼帘。
低头凝神一看,刘健差点笑出声来:
他奶奶的,这股妖风,怕是真的妖风吧,竟然一吹,就把他吹回到了山寨之上,这个他第一次降临的地方,现在又要空降一次?
想着想着,刘健试着又呼唤了一下苏贵,见他还是昏迷中,于是感觉了一下风向和风势,开始全面操纵着动力伞,飞越山寨那道奇高的寨门,寻找着合适地点,开始徐徐降落。
就在这时,只听密林中忽然嗖地一声,射出一支烟火,紧跟着便是一阵紧似一阵锣鼓声,地面开始隐隐约约奔出很多人影,有的一路呼喊着什么,有的则是抬头指指点点着,有的则开始张弓搭箭,竟没有出现一丝一毫见了反常事物的那种恐慌。
刘健看了两眼,马上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温若星他们出动了。于是,索性将刚要喊出口的话吞了回去,驾着动力伞抬升了一些,开始静静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和部署。
可惜,还没好好看一会儿,底下的人,似乎慢慢反应过来。最会爬树的傻猎户范傻根,嗖嗖嗖几下爬上寨子中最高的那棵大柏树,仰脸便是一声喊道:
“公子,教官,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