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巫部遁逃出邢国,宣告北疆战事暂告结束。
虽说进剿之事未尽全功,但鬼巫部损失惨重被迫遁逃,其余各部野民或死或散,让邢国北疆格外安宁,也在一定程度上完成战略目的。
通都大道之上,人马络绎不绝。
一队队城卫军,封臣私军,邢国民壮,或骑马,或驾车,或步行,极有秩序的穿行在宽阔大道上。
慷慨激昂的战歌声此起彼伏,一路上欢笑不断,大战后的这些邢国军民,依然保持着极高的士气和蓬勃的战意。
往年冬季入寇的弦余部落,罕见没有大举南下,鬼巫部跟弦余部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虽说进剿鬼巫部的战功封赏,还没有立刻发下来,但按照惯例他们能提前从城主府获得大量米粮布帛。
光是这一点,就能过一个好年,让参战的所有军民颇为满意,何况剩余的战功封赏,最迟在明年春祭前就会分发下来。
跟满心欢喜的底层兵士、民壮相比,北林城众封爵们,脸上的失望之色洋溢于表,不少人眼中满是懊恼之意。
谁都没想到,传承近千年,占据溧水大泽数百年的北疆霸主鬼巫部,竟施展金蝉脱壳之计逃脱,令他们即将到手的丰厚战功化为泡影。
虽说鬼巫部丢出来的那上万部众,十多万数量的尸傀儡、活傀儡,依然是一份大功,但跟逃走那部分相比就差远了。
这些封爵领主们,再顾不上往日追求的高雅,口中大声咒骂鬼巫部胆小如鼠,害他们失去了一次极佳的机会。
大道之上,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格外引人注意。
中间一面丈半家旗,青绿色布帛上,书写着硕大的‘成’字,就知道这必然是成大夫的队伍。
沿途所有士兵,民壮,甚至是封爵领主,只要见到这支队伍,就会纷纷退避,躬身立于道路两侧。
对这些看似谦恭有礼的行为,成大夫却面色铁青,咬牙切齿轻声含恨道:“人走茶凉,我这还没走茶就凉了!”
如果说众封爵领主只是失望,成大夫心中无疑就是绝望。
数月前,他配合叶氏长女启动金汤大阵,挫败鬼巫部夜袭阴谋,成功守住北林城,等来了世子邢伯允率领的援军。
当时他志得意满,积极配合世子各项行为,准备对北林城周边各部野民开刀,满心欢喜的以为,能获得更多战功,在明年晋爵上大夫。
没想到局势翻转是那么的迅速,又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身为储君的世子与不过上士封爵的青氏,因叶氏长女和对野民的态度发生冲突,失败的那一方却是世子。
鹤先生奉国君之命赶来,当着上万人的面,毫不客气训斥世子后,将其带回国都,由云叔予上卿接手北疆战局。
这时的成大夫虽说万分失望,但云上卿好歹与成氏有亲,就想让云叔予照顾一下外甥苏括。
没想到这个外甥一直对青氏怀恨在心,不仅参与进中行朔与青氏的冲突,还胆大包天矫诏邢侯之命,去袭击青氏这位诸侯封臣。
不管在任何诸侯国,也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矫诏国君之命就是大罪,袭击诸侯封臣同样是重罪。
若仅是苏括一人参与其中也就罢了,他偏偏率领成氏私军参与其中,这让成大夫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被亲外甥这样坑害,必然会受到国君的处罚,至少不会再担任北林城主一职。
云上卿在扬武城产生的失误,如今自保尚且勉强,根本没有余力帮成氏开脱。
一想到曾经作为搭档的城尉卫长青,通过进剿鬼巫部积累战功调任扬武城主,自己却要受罚减封降爵,成大夫心中就不是滋味。
是恨青氏?
成大夫恨不起来,青氏不仅从未主动招惹过成氏,还多次向自己示好,就连冲突也是苏括主动挑衅。
是恨苏括?
这个唯一的外甥,自幼失去父母双亲,如今又糊涂犯下重罪,性命都要保不住,成大夫更多是心生唏嘘。
思前想后,或许一切根源都是自己的放纵,若是能及早对苏括严加管束,又岂会有这样一系列后果?
都说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可是如今却一切覆水难收,成大夫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却发现周围私军一片躁动。
家臣成翼躬身道:“中大夫,西南方向有凶禽靠近!”
不远处的城卫军也发现异常,纷纷向大道上的人群示警。
意外有凶禽出现的消息,让大道上的人群慌乱片刻,又很快恢复了秩序。
有凶禽出没又能如何?
如今刚刚经历大战,大道上足有一两万人,整个北林城的精华都在场,其中不少六品上甲士,哪怕六品凶禽也不会畏惧。
中城氏、东门氏、南丘氏、北阳氏这些老牌上士封爵,不仅没有任何害怕的模样,脸上还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
南丘氏家主轻笑道:“丛林边缘又哪有什么强大凶禽,通常能有七品就算不错了,胆敢冒犯大军就将其射杀,也好品味一番!”
“我倒佩服这凶禽的胆量!”
北阳氏家主也笑道,
“寻常凶禽虽说实力强大,看到大队人马总会刻意躲避开,这头凶禽还敢主动靠近。
如今仅仅你我几家私军中,就有二十多名六品上甲士,一起准备好符文箭矢,就让这头凶禽明白有些人不是好惹的!”
“啼~”
鹰啼悠扬,声震于天,影子迅速扩大清晰起来。
原本众封爵领主脸上的笑容,却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