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下子气红了脸,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陈夫人说的什么我不懂,我是堂堂正正被侯爷抬入侯府的,由不得你污蔑!”又故作不解地看了眼陈夫人:“阁老夫人一见面就这么夹枪带棒地说话,不免太有失体面了吧?”
陈夫人也不恼,仍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我的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那帕子可还是握在陈家手里,事实就是事实,总不能因我是阁老夫人就知情不举。”三言两语又把刀子推了回去。
太夫人一下子被人捏住软肋,也不敢再装腔作势,便笑着转了话题,仿佛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过:“陈夫人此来可是为了方纪?”
陈夫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方纪在西北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自有我家老爷为他周旋,你安心做你的太夫人就好。”
太夫人不服气,裴则下落不明这么久,十有八九已经尸骨无存了,即使是活着,也逃不了茹茹人的兵马;这种时候,就算陈阁老手眼通天,难道还能把死人又救回来?
便换了副忧心忡忡的面孔道:“我也不求他能建功立业,只求他能活着回来,否则,我们母子几个还能靠谁?”
陈夫人不屑,太夫人心里打的主意谁不知道,此刻她巴不得裴则能兵败西北,好让他的宝贝儿子袭爵!说着这样假惺惺的话,若真这样想,又何必托抚阳伯在西北大军的战马上多做手脚?
陈夫人仍是一脸和气,“你这样想再好不过了,方纪回来,靖远侯府上上下下就还保得住,若是方纪回不来,恐怕抚阳伯也没那个本事保住你们母子。”
太夫人的笑脸僵了起来,“陈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自然希望方纪回来,若真有不测,裴制虽小,但有他外公和淑妃娘娘扶持,也断不会让靖远侯府门第中落的。”
这天下又不是姓陈,论亲论贵,也是他们出了淑妃娘娘和七皇子的抚阳伯府更有能力。
陈夫人又含了口茶,这个蠢的!除了后宅那点本事,真真是个目光短浅的,淑妃都尚且依附魏贵妃而活,她还真当抚阳伯府权势滔天么!
本来想提点太夫人一二,省得真落个抄家的境地,见她依然这样时时刻刻不忘算计裴则,不免失望。
陈夫人放下茶盏:“罢了,既然抚阳伯府这么看重你,那你就去求他老人家吧。”说着便起身要走,太夫人被她来这一趟弄得云里雾里,也不起身,只使了个眼色,命翡翠去送送。
陈夫人快要走出大门时,才突然转身道:“靖远侯府接下来几日可能不太平,太夫人还是早作准备吧!”
太夫人心里疑惑,但心头却涌现了另一个想法,魏家之前派人来过的,若是可以……
而庄晏那边,则因为得知了裴则已经顺利返回凉州的消息而平复了之前的担忧。
白芷道:“听哥哥说,袁松石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庄晏也笑着咬掉手里的线头,对着光摆弄了一下,“袁松石本就有行军布阵之能,不然也不会镇守高冈寨这么久,若不是他父亲欠了我们人情,我也说不动他留下来。”
白芷笑着说:“如今,他可该感谢姑娘的识人之能了,听说他们一起夜袭西凉王帐时,就是他带着商队里人故作玄虚,牵制住了茹茹的人手,这才有的裴将军手刃西凉王族,和言将军火烧粮仓的事情。裴将军看他是个可造之材,硬劝他投军呢!”
这件事情庄晏也知道,也私下和刘域商量过,西域商队已经成了气候,买卖数目和价钱都有了定数,就算没有袁松石坐镇,再请个经验老道的掌柜也能撑得起西域商队。
“袁松石是个有大才的,我也不会拦着他,只要裴则能说服了他入军籍,我也二话不说马上放人,还会多赠他程仪。”
“光有程仪哪里够,既然做人情,还不如做到底,再送件趁手的神兵利器,不是更好?”白芷认真思忖了一下道。
庄晏抬头看了看白芷道:“还是你心思醉玲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早些备下吧,到时候也好送出去!”
白芷哭笑不得:“哪有您这样当东家的?还巴望着自己的掌柜走?袁掌柜那里还没答应呢,您就开始准备程仪!”
庄晏故作严肃道:“裴将军以往有父亲照看,这次在军中除了言墨等几个故交旧部外,再无帮手,恐怕魏无衣这次的挑衅令他心生警惕,趁着皇帝还未出手夺权,多笼络几个心腹才是要事。”
而袁松石,既在攻克茹茹中展现了奇智,弥补了言墨跳脱性子的不足,又有把柄握在他手中,高冈寨的悍匪们至今仍是朝廷悬赏追杀的对象,只要运作得当,有朝一日袁松石也必能成为裴则的左膀右臂。
庄晏想,裴则的下一步必然是要考验袁松石的忠心了。
白芷恍然大悟,那袁掌柜可要多谢姑娘的举荐之恩了!她心思灵活,虽然庄晏并不多说,但也马上就联想到当日姑娘放弃在凉州和天水各地的武师,而特地命西域商队前去支援,未尝不是存了变相引荐袁松石的心思。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西北的事情。
白芨又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白芷就开口训斥:“怎么还是站没站相?”
庄晏也笑道:“白芨还是少年心性,你也不必为难她。”又问道:“这么高兴,想必有什么有趣的事要讲吧?”
白芨撅了噘嘴,嘟着唇瞪了一眼白芷,转向庄晏,才笑逐颜开,“是世子妃,刘大掌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