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夫人订的亲事,那还能有好的?也不知太夫人趁着侯爷这趟出京,又挑挑拣拣了些什么货色!苼瑟为裴则感到不值,若不是有这么个继母在后面拖累着,侯爷早就该成亲了,这次太夫人定是从婚事上想了什么要牵制侯爷的法子!苼瑟以为裴则是要准备回京给太夫人摆脸色,就道:“太夫人也太欺人太甚了……”却在看到裴则嘴角的一抹温柔时急急止住了话匣。
侯爷仿佛很满意这桩婚事?
苼瑟百思不得其解,太夫人莫非是转了性子,给侯爷定了门像样的婚事?便好奇地问:“是哪家姑娘这样的好福气?”
“是晋王府的大姑娘。”裴则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开始思索着要备些什么谢礼才好。
不就是前些日子侯爷命人查的那个姑娘吗?
苼瑟仔细回想着有关庄晏的信息……在关中庄子上待了近十年,不受嫡母喜爱,生母卑贱,没有外家依靠……最最重要的,那个姑娘可真是个老姑娘了吧!
怎么配得上侯爷?
可是看侯爷的神情却没有半点不快,甚至还有些欣喜?
苼瑟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便委婉地提醒裴则:“庄大姑娘似乎是属龙的。”
裴则挑挑眉:“那又如何,我还是属虎的呢!”两人只差两岁而已。
“那不一样啊!您是守过孝的,又被太夫人有意拦着,才耽误下来的。”苼瑟无奈说道。
裴则淡淡道:“你怎么知道她又不是被嫡母拖累呢?”
况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虽然裴则的战功已经得了铁证,大军也已经从西北驻地开拔,但是皇帝却丝毫没有要给裴则复爵的意思,陈阁老因为避嫌,不好直接进言要皇帝把爵位还给外甥,手下的门生们也不敢擅自行动,荣王派的人乐得看见裴则有功无赏,端王派为了不让皇帝疑心两家有勾连,在朝堂中也并不替裴则发声。于是,堂堂一位剿灭西凉王族、解决了大秦多年隐患的将领勒石而归竟没有在朝堂中翻起半点波浪。
当庄晏收到袁松石的回信时,裴则的大军也已经驻扎在京郊。
先前庄晏就有心给袁松石一个机遇,因而当她听到裴则有心收服袁松石时,就马上去了封信,告诉袁松石不必顾虑自己,支持他去裴则身边历练,也叮嘱过沈力要极力劝说袁松石。
几厢说服下,袁松石也松口应了。于是裴则走了关系把他调到了凉州的百旗,又在最后lùn_gōng行赏时,给袁松石多报了军功,因而,此时的袁松石已不再是西域商队的一个小管事,摇身一变成了五品的武官了。
袁松石的回信也不外乎是感谢庄晏的知遇之恩和襄助之心,又说了几件裴则在西北的事情,庄晏心里有了底,就着烛火把信纸烧了,才吩咐白芷道:“裴则多疑,你转告刘域,西域商队的人暂且休息个把月,再折回西域,就不要在西安府久留了。”
白芷道:“这是为何?”
庄晏道:“沈力他们是跟着裴将军回来了,又有了袁松石的火速蹿升,恐怕会有人把我们商队和他联系起来,长信宫故意压着他的功劳,并不赏赐,救人救到底,我们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找事。”
功劳盖世的武将和北地最大的商号有来往,任哪个皇帝在位恐怕都觉得是脖子上悬了一把剑,更何况是多疑如今上!
白芷领了差事,就躬身出去了。
不久,庄令昭蹦蹦跳跳地跑来了,见门外只有一个白芨,并没有其他丫鬟婆子的踪影,不免好奇,“你们院子里的奴才们呢?”
白芨一看是这位口蜜腹剑的小祖宗,谦卑地低下头:“姑娘不喜欢院子里总有人影晃动,说是看着心烦,奴婢就命他们都下去了。”
真是个没福气的!连奴才都用不习惯。
庄令昭想起以往母亲还说庄晏是个御下有方的,让她多多提防,不禁一哂。
庄令昭随意地摆摆手,“罢了,还不开门,愣头愣脑的!”
白芨动作笨拙地推开门,然后才后知后觉道:“姑娘,三姑娘来了。”
庄晏住在东厢房,里面没有置备书桌,也没有寻常闺阁小姐的拔步床,因而她从来都是盘腿坐在炕上看账簿,炕桌下的柜子里就放了满满的账簿。刚才听到庄令昭吵吵闹闹的声音,就把手里的账簿藏起来,换上了一幅没有做完的绣图。
庄令昭头次来庄晏的院子,不免有些好奇,可是看她这厢房里布置得极为简陋,连屏风都是用的普通的苏绣,桌上摆放的茶具亦是寻常,还没有王妃身边柳枝的屋里里用得好,不免有些瞧不上,张口便道:“王妃也真是小气,大姐姐要做裴家的媳妇了,也舍不得给你做做面子。”
仍然是不遗余力地挑拨王妃和庄晏的关系。
庄晏不免有些好笑,她看上去就是这种能被外人的三言两语左右的人吗?故作羞涩地低垂了头:“昭妹妹!”
庄令昭知道庄晏这是害羞了,便不怀好意地瞅着庄晏手中的绣帕,“这是大姐姐绣的嫁妆么?我猜猜,是要给谁的啊?”
还做出一副费力思考的模样,一道一道地分析着:“清风明月,竹林飒飒,看着不像是女子样式,倒像…倒像是绣给男子的!”庄令昭仔细盯着庄晏的眼睛:“我说的对不对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庄晏抿唇笑了笑,并不答话。
“我猜对了,对不对!定是绣给裴将军的!”庄令昭洋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