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浅笼着一件披风头蓬,施展身法,脚踏着皑皑白雪飞了过去,像一只幽灵一般,若是此时有巡夜的人看到,定会被吓得生活不能自理。
事情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半个钟前,云浅从修炼中醒过来后,听到门外有吵杂的声音,便喊道:“雪鸢,外面是谁在喧嚷?”
雪鸢一直负责云浅夜晚的值夜,即便院子里来了不少新人,她还是坚持给云浅值夜。
好在云浅晚上通常没有多余的动作,所以,雪鸢觉得也不累,便没有与她人轮流换着。
帘子被一只手掀起,雪鸢披着一件外套,举着蜡烛走进来,脸上有些着急道:“四房那里来人,说八姑娘拉得快虚脱过去了,叫姑娘……”
“怎么一回事?不是说都可以下床了吗?”
云浅震惊,原本可控制的拉肚子病,竟然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也来不及让雪鸢服侍,自己下床边穿衣服边说道:“你不用服侍我,让外面的人进来回话。”
在雪鸢又回来的时候,云浅已经将衣服穿得差不多了,她抬了抬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能拉到虚脱,说明事件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传话的还是昨日早上来的人,一双眼红红的,道:“入更的时候八姑娘便喊肚子疼,然后开始稀稀拉拉的了,四夫人以为是反复……”
“病情复发,也该起来喊人找大夫啊,八妹还这么小,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拉肚子这个病,在这个时候说大也不大,却也能要得了人命,有些人喝点盐水熬那么个半天便能好,有些人吃多少药都无用。
不过,小八那个小身板,肯定经受不起两次折磨。
什么认为是反复,只怕是四婶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司徒风开的药,所以想忍一忍到天亮再找别的大夫。
披上了披风,云浅冷笑。
“姑娘您穿这么少?再套上一件吧。”许嬷嬷也被惊动了,第一时间到云浅身边,见云浅身上只穿了内外两件,担忧道。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清楚。”
云浅说完就往外迈步,雪鸢在后面追道:“姑娘还没梳头呢——”
“不用了。”
云浅已经消失在雪夜中,声音迅速被寒风吞没,又一道人影一晃,许嬷嬷跟了过去。
好在雪鸢早有心理准备,很快回过神来,朝还在愕然的人摊了摊手……
欧阳氏见到云浅时很惊讶,见她穿着单薄,只裹在一件披风中,头发也没梳理便过来了,身后也只跟着一个老嬷嬷,连个角灯都没有。
想着云浅也是关心女儿的,欧阳氏心里的怒火才稍微降一些。
但她还是生气的,劈头盖脸道:“云浅,你们到底给婉姐儿吃了什么?!”客气的话也懒得说了。
你们?
是只她和司徒风吗?
云浅眉毛一挑,忍者不耐烦问:“我给八妹的药膳汤食都是对她身体有好处的,您要是还有怀疑的话,不妨可以去问问其他大夫,司徒大夫所开的药,也是针对八妹有效的药……四婶,八妹呢?”
她熟门熟路地直接进入今早来时的房间,发现里面窗户大开,一人也没有。
应该事欧阳氏见小八有好转,便将她转移到环境好一些的房间。
欧阳氏双眼红肿得跟核桃似的,好像没有听到云浅的解释,梗咽道:“婉姐儿因为吃了你的汤膳,病情才会加重的,婉姐儿才是个三岁多的孩子,你就算有什么恨的,也不能对她动手啊——”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尖起来,甚至有股要扑向云浅的冲动。
许嬷嬷上前一步,挡在云浅面前,一双眼冷锐地盯着欧阳氏道:“请四夫人自重,我们姑娘与八姑娘可没有任何恩怨,相反,两人关系还挺好,断不会害了八姑娘。”
“放肆!你一个奴仆怎可跟主人这么说话!”
院门口,大夫人赵氏在几个昏暗的角灯指引下,快步走了过来,叱喝一声,见着许嬷嬷冷冷瞥了自己一眼,仍是一动不动地挡在云浅面前,只得叹一口气。
赵氏走到欧阳氏面前,握住欧阳氏的手,唤了另一种口气问道:“小八又怎么了?傍晚不是说已经好吗?”
欧阳氏神色暗淡,手捂着嘴低泣起来:“原本已经好差不多了,婉姐儿喊饿了好几次,前面几次都是喂的粥,晚上的时候又喊饿还说不吃粥……于是边想着她的汤膳,”她手指着云浅,双目如厉蛇般阴寒,“婉姐儿才喝完没多久,就开始喊不舒服,然后便开始稀稀拉拉地拉起来……”
“您是说八妹只是拉?”云浅疑惑问道,偏偏还一副“没有别的了?”的眼神,让得欧阳氏更生气了,咬着牙怒喊道,“你是不是还期待着有点什么?!”
“……不,不是。”云浅摆手连连。
她越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小八原本的病是,因水土不服和饮食导致上吐下泻的,若是说复发,也该是上吐下泻,不可能只有泻,况且又泻得厉害。
云浅说道:“现在大夫也没到,不如先让我进去给八妹号号脉,别是其他病因给耽误了。”
说完给了赵氏一个眼神。
赵氏会意,她是相信云浅的。
云浅不仅治好了老太太与她,给府里的汤膳,也没见谁有过不适的。
于是劝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叫宋大夫了,等他到来,估摸着得有一刻钟,不如让浅姐儿先给小八看看?”
“这……”有赵氏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