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休和江玉檀两人骑着马并排走着,一白一黑两匹马速度皆不快。因江玉檀身上所带着的干粮和水极多,行走的这几天也没有使两人挨饿。福休和江玉檀行走过的地方人烟极少,常常半日没有见到炊烟升起。
这日傍晚,眼见南方大片山脉绵延,郁郁青葱,应该是到了淮州境内。看前方屋舍众多,周围还有高大的成亲沏起,应该是一个不算太小的集镇。
福休和江玉檀商议道:“帝国的军队和青帝国的军队都曾在此地出没过,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不如我们到集镇上去问问吧?”
江玉檀点点头,凝神望向前方的集镇,明亮的双眼忽然眯了起来,连唇边也失去了血色。
福休忙问道:“玉檀,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江玉檀此时轻轻扶住福休的细腰。这已经快要接近初冬的季节了,天气很冷,只是福休感觉到江玉檀的手更冷,连她的声音都带上了雪花的清凉,“福休,我怎么觉得,那一处集镇中,根本没有活人?”
福休打了一个冷战,将那片延绵的屋舍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沉吟道:“不会吧!那里至少可以居住一千多人,不会没有活人吧!”
福休虽然口中这样说着,可心中还是觉得隐隐不安,立即上马后,便随着江玉檀上了马。江玉檀虽然在福休身边,可是福休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江玉檀正在发冷,福休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抖马缰,飞快撺了过去。
集镇的大门是敞开的,福休连人带马奔了进去,竟然不曾有人出来阻止。但福休骑着的马已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速度,连福休自己,也陷入了冰窖之中。
果然没有活人。
只有横七竖八倒地不起的老百姓和士兵。有老的,有少的,甚至还有尚在母亲怀中吃奶的婴儿,倒在了自家的门前,灶边,榻上,席子上.....
四周都是一件凝固的暗红的血迹,或汪做一团,或凝成落花,或飞溅如雨.....
不单单只有血腥味,还有血肉快要腐烂时散发出的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直入肺腑深处......
江玉檀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看着快要摔倒时,福休轻轻将江玉檀扶住,迅速调转马头,逃一般地飞快地冲出了血淋淋的集镇。
福休一口气奔出了五六里,福休才勒住了马,江玉檀也踉踉跄跄地下了马,伏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呕吐起来。
良久,两人才坐下身子,面面相觑。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死人。”江玉檀苦笑,“原来预见到的和真实发生的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福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一口水,又觉着恶心,擦着额头上的滴滴汗珠,颤巍巍道:“玉檀,莫非是..........未进入集镇之前便已经预见到了?”
江玉檀有着和福休一般的白皙的皮肤,但江玉檀不似福休,她肌肤白如血更胜玉,接近于纯色的白,与福休那种宛如月光般的苍白并不一样。再加上红唇如莓,不施粉黛,看起来并不柔弱,只是此刻被刚才那如同阿鼻地狱般的场景惊住了,脸色很不好看,连平时雪亮的眸子也暗淡下来。
她低低道;“是......我的的确确是未进入之前便看到了,可我又能够怎么样?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集镇而已,若是.......若是......”
她原本一心向佛,自然时时刻刻都是安详从容,举止沉静。只是这一次她却露出了惊恐之色,福休禁不住便问道:“玉檀难道还看到了什么吗?”
江玉檀正要回答的时候,眉间忽然跳动了一下。几乎同时,福休已经从马的嘶叫声中听出了周围有动静。
福休还没有完全从刚刚集镇中那一幕中缓过来,每一处神经都在紧绷着,此时听到了马的嘶鸣声,更是毫不犹豫地退到了马的身边。
正当福休要拉着江玉檀上马的时候,两边的树林中忽然便跃出了一对手持刀剑的士兵,迅速将手中的兵器紧紧地对着福休和江玉檀。待他们看清楚是两名女子时,都流露出了诧异之色。
江玉檀看清楚了对方的服饰,唇角露出了一抹沉着的微笑,“你们可是新城亲王高新城的士兵。我是小山寺的江玉檀,当今太后娘娘是我的姑母,请带我们去见新城亲王。”
福休发现来者是新城的军队,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两人只字未提刚才在集镇中所见的那一幕,却深信无疑集镇中那大屠杀的场面绝对不是新城亲王的士兵做的,淮州的老百姓也是帝国的老百姓,是他的老百姓。他绝对不会下令让士兵们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进行屠杀的。
那么,究竟是谁做的?
是青帝国的军队吗?想必应该是的,那个集镇地处边境交战线上,青帝国物资缺乏,定会从周边的集镇,村镇入手,夺取所需要的物资,想必周边被屠的村镇定不止刚刚那一个。
福休不敢想象,轻轻地又跃上了马,在那小一对的新城亲王的士兵护送下,一步步走上了翻山越岭的道路。
士兵们也许未曾听说过江玉檀和自己,但一定知道小山寺是贺蒙帝国的国寺,还有当今贺蒙帝国太后也是姓江的。
走入了一处山坳里,终于看到了贺蒙帝国的大旗和成片的军用帐篷。应该是事先有人回来通报了,所以一进入随军主帅的大营之中,便有人来将福休和江玉檀的一黑一百两匹马牵走了。之后,便有人引着福休朝随军主帅的书房位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