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福休这话娇身柔语顿为坚定,思虑端妃定是听了慎贵妃说了什么,难怪最近谣言四起,怕是真的了。
“便要我请她来么?清宁岂是她配来的,慎贵妃家族地位显赫,只怕我没有能力请她来。你跟她如此地步,早在我意料之中。”
“福休,如今你不再是皇后那边的人了,安身立命最要紧,端妃和慎贵妃这局,放一放吧,容我些时日,再做定论。”
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虑,慎贵妃江氏不是好惹的主,现在的納福休,亦是变得难以捉摸,呵,我只是一颗棋,一颗临危的棋,太息。
“不早了,我出来时间长了回去倒是更深露重,你保重。”福休不愿看她一双水眸清澈含烟,背过身去,终是难以放下的人。她终究要为我,为家族而虑。
福休踏着子夜星辰散落的幽径,薄纱笼月,朦胧无稽。晓月皓然,独我成悲。瑶沓踉跄却承欢,我不认命,我只认我自己!
端妃的事,由此不会放过我,姐姐,只有你牺牲,才能保全我……
数月之后,福休再次踏入了清宁殿。
容妃看着窗外积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大,压了心头旧念隐隐作痛。伤好了大半却因此烙下病根,入冬便是不适,咳的厉害。本就寒凉境地,人心早已当然荡然无存,太息薄凉。银花翠树,却忍我清宁失意,朱门上红漆蒙上一层陈年旧色,薄衣罩,被褥盖了依旧是冷的彻骨,不禁簌簌泪下。
唯有伺候的华穗,主仆二人相依。严冬溯雪刺目。纷纷扰扰。病魔缠身,心下苦难言,却只想着他夜访柔情,久难忘怀。生死有命,不知是多愁善感,亦是情生苍茫。
华穗扶着容妃强撑着起了身,静静的靠着床边青柱。忽而窗边闪了人影,”呵,她来作何?”
“如今的协理六宫之权的福嫔,是来看姐姐笑话的?”
容妃冷笑气也无力,倒是不愿见的,“清宁太小,何必屈尊……咳咳……咳咳咳……“容妃咳个不止,墨发及腰垂身边半盖,险些落榻。
福休由简夕和茗晰伺候着,慢步走入了清宁殿,热浪打面却加杂着药涩苦味,想是常年服药之人才有此味留下,福休拿着帕轻掩口鼻,移至榻前,想是此举终不妥,遂放下锦帕,见其咳个不停,摇首轻叹,世人终是难圆满。
福休立于榻侧,见容妃险些落榻,终是扶一把,勾唇浅笑,我的心终是狠不下来。乜伊人,发散落,面色苍白,许久不来看她,想不到,她竟憔悴了这么多,终归是自己渐渐疏远了她。
福休看了一下四周,落坐于榻边小凳,朱唇轻启,道:”姐姐倒是性如烈火,是个记仇的。本嫔今日前来,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清宁殿伺候的宫女递上来的茶盏,福休轻吹,将参茶递到了容妃口边,笑道:”姐姐还是先顺口气,也好知道清宁倒底容我否?”
容妃被扶一把倒是戒备心增了不少,思虑的多了,倒也看着她没了先前的一份嘲讽人善变,她更是少不了瞬息的变幻,呵,轻笑自己无能,又能怎样。
“受人之托……和人能托你这等人物来看我一介平庸之辈……”
容妃重新靠在青木上,冰凉的木,一触便冷到心底,面若冰霜,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恰巧华穗携汤药归来,见状,放了汤药忙上去整好被褥,对着福休行礼请安道:福嫔娘娘万福金安。”行礼请安之后,华穗褪去一旁,静立。
福休垂眸瞧见锦被破旧,绣着的花鸟早已不是先前模样,落魄倒也知她一路辛苦,纵然百般不愿相见,納玉容,你终究是狠不下心。
“清宁没有茶,实在过意不去。”容妃淡淡道。
清宁果清宁,稍坐一会便感寒凉入骨,本就畏寒,如今则是更是寒冷,看着伺候的宫女入殿请安礼,素手双拾梨花木托盘上放的药碗,青烟袅袅,似给这殿中添一份温暖,然不外忽杯水车薪。
福休勾唇浅笑,双手端起药碗,药匙轻绞动,少顷微凉,放入了容妃的玉手中,扬睫羽,眄伊人,檀口轻起道:”姐姐如此妄自菲薄,岂不叫那人心寒?”
抬起药碗之时不知何物划到玳瑁护甲,垂首观,只见锦被早已脱色,绣线已被刚刚的护甲划段,线头在外露着,抬首睨人,遂敛顾道:”姐姐如今还是位列四妃之一,怎地如此用度……可是有人故意克扣?‘’紧接着,福休又道:“姐姐尽管跟我说,我定会去向皇上如实禀告的。”
苦寒之冬瑟瑟,凭风顿落嫣然,邈邈兮踌躇不定,这宫里,如就只有他会为我着想一二,却不知是福是祸,她递过药膳温热,捧着欲闻一股药香,敛黛望她容颜,自己终究是躲不过的。
“是他让你来的?”容妃低语道。
容妃避开她的面容,靠着青木,却望向窗外,大雪下的越发急促,纷纷扬扬似鹅绒翻涌,梨落无声
“你不该来……咳……我们是敌不是友,你没有必要来看我……”容妃双手紧扣着药碗,忽而潸然泪下。呜咽哽涩涩,幽怨无助。
福休看到容妃落泪,本应快感在心,但终究是狠不心来,轻叹一声儿,微摇首,勾唇苦笑扬睫羽,睨伊人,心中自是羡慕于她,虽缠绵病榻,所嫁非良人,至少有位真心待她之人,此生可也无憾。思于己,虽华服加身食玉盘珍羞,然其中苦楚又与谁人言,无处话悲凉罢了。
福休低低道:”知只有他在乎你,就更该为他珍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