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一幕转眼间似乎又在眼前重新浮现而起,那画面清晰得犹如就发生在昨日,每个人的容貌、动作、神情,在这些年中陆尘都常常想起,就像是刻入骨髓深处一般无法忘记。
火之萨满是一个异常强大的蛮人,哪怕是在三界魔教那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面前也丝毫不处于下风,甚至在气势上还犹有过之。而陆尘这十多年来的痛苦几乎都根源于他,那神秘诡异并强大无比的黑焰诅咒,从那一天过去之后,就死死地缠住了他,生死不能摆脱。
有时候在最痛苦的黑焰焚身的瞬间,陆尘在恍惚中会出现看到火之萨满那张苍老却狰狞的脸的幻觉,燃烧的火焰就像是那个老人可怕的诅咒,报复着他所做下的罪孽。
陆尘闭眼,深深呼吸了一下,片刻后等他再睁开眼睛时,神情间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再看向前方那个突然出现的蛮人部落,眼神里全然是一片冷漠。
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的光景了,这是一段如此漫长而痛苦的岁月,但他从未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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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乱之地中是有蛮人存在的,至于来历,则是几千年前那一场人族蛮族之间惊天动地的大战后,蛮族惨败退回南荒大地,但因为双方过于强大的力量彼此争斗撞击,打得是风云变色、山崩地裂,连迷乱之地的地形也为之崩塌改变。
一场惊世骇俗的大血战后,剩余的大部分蛮人退走了,但还有一部分蛮人则被永远隔断在了迷乱之地这边,再也回不到南荒。
作为胜利者的人族对这部分蛮人并无丝毫怜悯宽恕之意,流落的蛮人一旦被发现,几乎就会被杀死,所以到最后,这一部分蛮人被迫逃入了迷乱之地深处,确切地说,是藏在了迷乱之地凶险莫测人迹罕至的中部地带,这才勉强逃避开了人族的追杀。
许多年来,在迷乱之地的外围地界中已经几乎看不到蛮人的身影了,只偶尔能看到一些因为年老而被残忍放逐,令其自生自灭的老年蛮人,比如,当年陆尘与易昕所看到的那个蛮人就是如此。
而除此之外,蛮人部落都只能勉强苟活于迷乱之地中部地域的观念早已是众人皆知、深入人心了。
但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陆尘,事情好像有了变化。
看着那些山壁上的洞穴,以及众多木石搭建而成的屋子,显然,这个部落的规模不小,至少有百余人之多。
这么大的一个部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迷乱之地外围地域中,确实是一件令人惊诧的事,而且看着这部落房屋和山洞的样子,这个部落在这里呆的时间显然还不短。
这些蛮人为什么突然北上,哪怕是冒着被人族发现就会有灭顶之灾的危险也要偷偷在龙川大河北岸偷偷住下来,这其中的原因陆尘并不知晓,但想来也不外乎是龙川南岸那边的中部地带实在是太过凶险,或者这个小部落已经完全无法顶住那边众多的风险了,所以才如此冒险一搏。
还别说,这个部落挑选的地方确实十分巧妙,前有鼠丘山,后有恶蟒谷,皆是凶名昭著的险地,平常人族根本就没人过来这里。就算有人凑巧路过此处,一般也是在山下直行而过,也不会想着跑到旁边这座山岭里深处的山坳中查看,所以也很难发现这个部落藏身于此。
只可惜这一天机缘巧合下,却是被陆尘和阿土发现了这个秘密所在。
阿土叼着那只云地鼠一溜烟跑了回来,早早地就将后头的蛮人甩掉了,远远看去,那些蛮人也就是破口大骂了几句,随后便无可奈何地去收拾残局了。
越过山石林木,阿土跑回到陆尘身边,将那只死掉的云地鼠放在陆尘面前,还对着陆尘摇了摇尾巴,看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陆尘露出一丝微笑,拍了拍它的脑袋,道:“厉害了,吃吧。”
阿土也不客气,埋头便开始撕咬大啃起来。
云地鼠属于妖兽的一种,血肉所含的灵力都比普通野兽要强得多,正适合阿土如今的情况,看它也是吃得贼香。
至于陆尘,当然不会去和阿土抢吃的,他只是远远地眺望那个部落,仔细观察着。随着晨光洒落,天色逐渐明亮,那个部落里更多的人开始醒来活动,陆尘看到了更多的蛮人,也看到了他们的脸上都涂抹刺刻着奇异的图纹,很是眼熟。
似乎,好像,和十年前那位火之萨满的脸上图纹非常的相似。
陆尘的脸,越来越是肃杀、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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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土很愉快地吃完了它的大餐,虽然这只云地鼠看起来与它的身躯大小相差很多,但阿土却好像吃得十分满足,甚至在走到陆尘身边时还打了一个饱嗝。
这当然不是吃肉吃撑了,而是云地鼠这种妖兽血肉中蕴含的充沛精气正在被阿土的身躯所吸收。
陆尘低头看了阿土一眼,然后轻声道:“我们走,阿土,过去那边看看。”
说着,他便带着阿土向那个部落掠去。
当然了,陆尘并没有笨到大大方方地直接冲着大门走过去,而是借助着周围的地形山林,迂回绕圈,从侧后方慢慢靠近了这个部落。
因为靠得近了,有许多东西就看得更加清晰,那部落中男男女女甚至包括一些孩子脸上都有刺青图纹,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传承下来的传统,又或是信仰图腾一类的东西,大部分都十分类似。由此看起来,当年的火之萨满应该是和这个部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