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攻守,若城坚,则廖、管二人将隐其精锐,阳奉阴违!若城破,其必领兵入城,火上浇油!如今…”
裴陵闻沮授之言讶声道:“若如先生所言,只抗左髭丈八,则压力骤减,可堪一战!”
沮授被打断话语,略带不满轻斥道:“我还没说完!”吓的沮宗在旁频使眼色。
裴陵只得面带歉笑,暗忖道:‘难怪袁绍不用沮授之谋,够倔!寄人篱下却毫不收敛,属驴的…’
沮授见裴陵未露厌烦之色,倒是颇为刮目,他也知道自己失言,便略一欠身,继续道:“如今虽火油,却须留于紧急时刻,攻其不备。”沮授略一沉吟,轻问道:“公子可曾闻以‘金汁’守城?”
“金汁?”裴陵诧异道:“溶化金属泼洒?半空中不就凝结了?”
“金汁并非铁水。”沮授见裴陵误会,忙解释道:“金汁乃人中黄、人中白、童便等物,加之毒草、毒畜汁液,沸熬而成,不仅可烫伤敌方,且中者伤口溃腐,难以医治,且此物可慑敌士气,更甚于歼敌!”
“人中黄…人中白…”裴陵闻所未闻,只是感觉此物名称怪异…
沮授见众人诧异之色,便一一解释。
陶升当即捂嘴,差点将夜饭吐出,干呕道:“倒起的好名!还人中黄、人中白,原是滚烫的粪汤,果真恶毒!”
沮授不以为意,暗自筹划半晌,方徐徐道:“已得计矣!”
裴陵双目一亮,忙道:“先生计将安出?”
沮授轻咳一声,轻声道:“明日当以此序行事!”
“开始以常规守城,趁弓手心气尚盛,全力攒射,迎敌首波攻势;”
“以激石滚木,退敌次波攻势;”
“浇金汁,败其三波攻势;”
“撑至其将破城,方以火油覆之,破其志在必得一击!”
“经连番蹂.躏,叛军士气必然衰竭!”
沮授眼露神光,沉声道:“之后,便反守为攻!着张牛角携手下精骑五百,再筹庄内擅骑之人二百,分两拨,首波四百人,于敌阵后冲击!”
“待其慌乱,另一波三百人于起侧翼杀入,敌军必破!只挨此时,公子即刻大开城门,领城内全部兵丁掩杀而出,事可成矣!”
“好计策!”正当几人击掌而赞时,七嘴八舌之际,沮授忽然又喝叱道:“闭嘴,还有呢!”
见众人都看过来,沮授木讷的面庞下,如亮出恶魔般利爪,寒声道:“无论如何出击,务必避过廖、管二人精兵,保留兵力!一是防其愤起反抗,抵住吾军气势;另一个嘛……有益于吾之后再行‘反间之计’!”
这眼花缭乱,如组合拳一般的计策将裴陵、陶升、张牛角唬的车瞠目结舌,三人面面相觑,俱都伸出大拇指,赞道:“阴险,真他.妈.的阴险!”
……
“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响彻冀州上空!
天方蒙蒙亮,黄巾军便已整兵列阵完毕,数不清的黄色方阵接踵而来,至离城门百步位置轰然而散,如蝗虫般一拥而上!
首波攻势展开!
城上城下两方弓手相互抛射箭矢,一挨有兵卒中箭便有另一人补上!
门楼上弓手较少,且多为新兵,竟反被城下黄巾弓手压制,但楼上尚有力士不时将铁头标枪掷出,对付密集阵形尤为犀利,一串二,一串三比比皆是!
地势之利对上人数之众,双方弓手之战一时间竟成胶着之势!
黄巾军中阵,左髭丈八见攻城之势迟迟无起色,将大铁槊一顿地,对廖、管二人道:“我等俱将亲兵派上,定可一举破城!”
“胡说八……”管亥闻言便要急眼,身旁廖化扯了他一把道:“左帅莫着急,战事甫始,观那城头上士气正旺,将士用命,力气亦尚胜,此时派出精锐,胜亦是惨胜,得不偿失,若未破城头,今日士气必竭!”
廖化见左髭丈八正自琢磨,又加把火道:“不若先令众兵卒耗其锐气,时机一到,精兵尽出,一鼓作气将此城拿下!”廖化右手作刀切状。
左髭丈八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道:“下令!前军猛攻!”
……
攻城战已过一个时辰,黄巾军已经组织了三拨猛攻,首波只是试探进攻,未多尽力,留下近百尸体,便告失败。
次波黄巾军发力,一度快到城头,却被弓箭手不惜力的攒射逼了回去,此次虽伤亡几百,但城上的弓手多抽筋拉伤,几乎被废!
虽然弓手已无法发挥作用,但是城头上石块木段齐备,将所有石木消耗殆尽后,黄巾军第三波进攻亦告失败。
此时城下伏尸上千,血流遍地,汇集起来竟成血溪潺潺流入护城河,转眼间将护城河染成绛红色!加上那累计起来层层叠叠的尸体,便如十八层地狱里的尸山血海一般!
城下左髭丈八越发暴躁,不停指挥一队队预备方阵填尸上去!
见始终攻不到城上,左髭丈八急向廖化吼道:“城头已近力竭!将精锐压上!”
廖化看了眼城头,面色凝重道:“裴陵与张牛角为何不在城上?会否有诈?需留一部分人马防其偷袭!”
左髭丈八蓦的回首,双眼血红道:“管他们作甚,只要攻破城门,便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能有何诈?再冲最后一波,之后压上精锐将卒!”
“只留后军,全军冲锋!”左髭丈八仗槊暴吼,身后仪仗兵也领命擂起战鼓!
廖化冷眼看着左髭丈八的背影,对管亥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