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顾盼儿到府门口等程墨回来,只见自家墙角和对面墙角或蹲或站,多了十几个身着短褐的男子。这些男子看到她,先是露出狼一样的目光,接着不约而同垂下眼睑,装作对她的美貌漫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要把程府包围的节奏吗?顾盼儿纳闷不已,问狗子:“哪来的?”
程府府门开在巷内,府门前就这么一点地方,突然多了十几个陌生人,狗子怎么不入内禀报?顾盼儿沉下俏脸。
狗子道:“哦,我问过了,有的是夏天时庄稼没有收成,进城找活干;有的是家里老娘病得快死了,想赚几个钱给老娘看病;有的是遇上拐子,拐走妻儿,没有活路了……”
总之都是凄惨人。
顾盼儿自小在松竹馆长大,最会看人,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这些人撒谎,谎言还可笑得紧。
她白了狗儿一眼,道:“扣三个月工钱。”说完转身入内。
狗子傻眼:“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顾盼儿要扣他三个月工钱,他做错什么了?
见顾盼儿的倩影迈入门槛,靠在对面墙上,相隔不到一丈的两个男人对望一眼,甲道:“听说此女是花魁,果然美丽。”
都是男人,在看到顾盼儿的刹那,他们身体最原始的部份都有了反应。可他们也同时明白此女与程墨的关系,因而不敢多看一眼。
乙咽了口口水,“嘻嘻”笑了两声。
笑声传出,两人之间的敌意骤然减了不少。
对面丙想插嘴,刚张了张嘴,只见两扇大门再次开启,十多个身着家丁服饰,手持棍子的男人飞快冲了出来。这群人眨眼来到他们面前,棍子如雨般落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娘们真狠。”甲恨恨地想。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这时哪还能悄悄**顾盼儿的美貌,小命要紧啊。一个个抱头鼠窜,没命奔逃。
“好了。”普祥慢慢从台阶下来,一副管家大爷的风范,道:“由他们去。”
顾盼儿只说打发他们走,可没说打死他们,程家是积善人家,打死人终归不好。
家丁们恋恋不舍地收了手。这种一面倒把人往死里揍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有兴奋过度的,收棍追了过去。
程墨来到巷口,只见一群男人没命飞奔,四五人跑得太急,差点撞上他的马头。这是怎么了?他不解。
“阿郎回来了!”一个追人追得不亦乐乎的家丁欢呼道,又为了表功,把刚才的一幕禀报了。
这跟他在宫里被人跟踪同理啊。程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他刚迈过门槛,顾盼儿便扑了上来,道:“五郎!”
她心里其实很害怕,不知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人把程府给包围了。看见程墨好好儿回来,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程墨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娇驱轻轻颤抖,一只手搂紧了她,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
有昭帝和刘淘甫撑腰,霍光和上官桀都不敢乱来。特别是霍光,这人城府深得很,又好名声,只要没有把柄在他手,他不会出手。程墨不会笨到让他抓住把柄。
这些到府门口窥探的人,不用说,肯定有今天在廊下相候的大佬派来的人。但不知其余的,还有哪些人派人来?在他府门口窥探又是为什么呢?
顾盼儿依在程墨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胆气渐壮。她有他,有什么好怕的?
“你做得很好,早就该把这些人乱棍赶走了。”程墨轻揽她的纤腰往里走。
“真的么?”顾盼儿眼眸亮亮的,欢喜道。
程墨点头,道:“真的。下次这些人再来,还是乱棍打出去。”
“嗯嗯。”顾盼儿用力点头。
“阿郎,何校尉高级武将府中送来节礼。”普祥一脸迷茫禀报道。说话间,他绕到程墨身前,请示:“要不要收?”
何校尉和程墨从没来往,为什么突然派人送中秋节礼?真是奇怪极了。今天的怪事真多。
程墨目光闪了闪,道:“不收。紧闭府门,谁来也不见,谁送的礼也不收。”
出宫前,刘淘甫最后什么都没说,但一脸便秘纠结的表情,却让惯会察言观的程墨看出很多。再加上青山说的,霍光、上官桀、刘淘甫三人为他吵了一架,可见昭帝留他在寝宫说话,在朝臣们心中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不用说,这位何校尉只不过先人一步,接下来,借机送中秋节礼的人,肯定很多。
程墨决定在中秋前,不进宫当差的时候,窝在家里陪赵雨菲和顾盼儿两人,哪儿也不去。
果然,不一会儿,送礼的人家已多达五家,天黑下来还有人敲门,可见这些人多么的急切。
晚饭后,三人喝茶闲谈,赵雨菲道:“陛下怎么会和你特别亲近?”
其实她很想问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现在昭帝没有亲政,霍光专权,民间只知有霍光,不知有昭帝,朝中说他有篡位自立的人也不少。
以前赵雨菲对政事全然没有兴趣,也不关心,现在却不能不关心了。她心爱的人就在皇帝身边,皇帝对他那么倚重,她既得意又担心哪。
程墨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昭帝对他亲近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只是宣他去宣室殿说说话,不久,或是一柱香时间,或是一盏茶功夫,便让他退出。从没如今天这般,一留就留他一整天。
上次还能说是晚上,他病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