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出去找阿宝的时候,心神就一直恍惚不安,当她把整个院子转了两圈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后,就更加心神不宁了,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地连手都撰不紧。
正午的太阳挂的老高,虽然触不可及,却还是将铺满青石板的干净院落照地白白的,白的甚至有些晃眼,她掐着腰站树下,独自疑惑道:“奇怪了,这院子又不大,阿宝会去哪里呢?”
这时,一个扎红绳小辫子的嘟嘟嘴小男孩从门口的方向摇摆着朝落英跑来,他手里拿着一只沾满湿泥巴的小铲子,显然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嘟嘟嘴一看到落英就喘着气歪着头问道:“请问,你是落英姐姐吗?”
“是啊,你要干嘛?”落英不禁疑惑,小屁孩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这个!”他伸出右手,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落英瞧见,他红润的掌心里静静躺着着一枚透亮的戒指,小孩子的眼睛像是夏夜波光旖旎的暗黑色湖泊,那么净,那么美。
落英看呆了,她惊诧地望着嘟嘟嘴的圆眼睛,大声道:“这是阿宝的戒指,怎么在你这里?”
“是一个大哥哥交给我的,他说他有急事要走,让我把这枚戒指交给一个叫落英的姐姐。”
“什么急事?”
“我不知道,”嘟嘟嘴摇头,“那个哥哥好凶,我在一旁玩泥巴,他就一把抓住我,让我立刻去找你,我的脖子后面现在还是疼的!”嘟嘟嘴一边埋怨一边委屈地去摸自己的脖子,结果左手的泥巴全都沾到了衣领上。
落英一脸尴尬,只好将他抱起来,想看看他的脖子是不是受伤了,还好,只是勒红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看来阿宝走地很心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都来不及跟我说一声就走掉。
嘟嘟嘴抓着落英的头发咯咯地笑,显然是当成自己的玩具了,落英继续问他:“你看到大哥哥是怎么走的了吗?”
嘟嘟嘴撅起肉嘟嘟的嘴唇,撒娇地说:“是骑马走的,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也骑着一匹马,那匹马好大哦,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马!”
落英听着他说话,眼睛却失神地望着门外的方向,真的走了吗?就在刚才,她和阿宝还一起站在那里说话,可是现在,他就丢下我一人。落英虽然善于安慰自己,可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也好,兴许他忙完了,就真的有时间去度假了!
落英不舍地收回视线,她放下嘟嘟嘴,摸摸他毛发稀疏的小脑瓜,便转身回屋,她决定,先住在这里,等阿宝回来。
吃完午饭后,牛叔和一群朋友们还在兴致勃勃地喝酒聊天,落英却一点心情都没有,阿宝不在,她觉得吃饭都味同嚼蜡一般,只好先找个借口回屋歇息了。
师傅的屋子,还是那么静,无论外面有多吵,只要你走进里面,就一定能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之美。
落英躺在床榻上,一闭眼,眼前浮现地就尽是阿宝的面容,他喜,他怒,他静,他笑,都让她的心紧紧相随。她将戒指包好后放在怀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粘上泥巴,这一次,一定要随身保管好!
“小姐,你睡了吗?”睡意朦胧中,落英听到玲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看清门外站着一个人影后,便立刻回允道:“还没,你进来吧!”
落英一开门,玲玉便急匆匆地走进来,那副精练利索眉眼灵动的模样还是一点都没变,她双手呈上一封书信,便一字不落地交代说:“小姐,这是刚刚专门有人快马送到的,说是阿宝少爷亲笔,一定要交给你看!”
“好,放在桌上吧!”落英一边抚着茶杯抿茶一边温柔地吩咐。
玲玉很乖巧地将那封信纸平摊在木桌上,伶俐地微笑道:“小姐你早点午休吧,我先回去了!”
听到她细碎的步伐,落英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她立刻合上茶盖,侧过半边脸,亲切地问道:“玲玉,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吗?”
说完这句话,落英的心就砰砰直跳,她从来没问过玲玉这种问题,也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机会问,她们同龄的女孩之间问这些总有些不妥,毕竟,又不是亲如姐妹的关系。
“不啊!”玲玉回答地很干脆,“我在这里一直有牛叔照顾,他像爹爹对我一样好!而且,家里现在有那么多的朋友,大家住在一起很热闹的!”玲玉用一向很平和的口吻解释道。
落英却觉得她笑得太勉强,心中直郁闷起来,她想着,哎,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说东你说西,我问你孤不孤单,是想问你有没有意中人,又不是那个意思,看来不想说就算了,直接问的话,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开口!
落英轻轻摆手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待玲玉合上半拉开的门栓后,落英才缓缓站起懒散的腰身,她拿过那封署名李阿宝的信封,麻利地撕开封口,里面,果真躺着一页黄彤纸。
黄彤纸的清香味和墨水混合在一起,让落英醉地出神。她对着打开的封口轻轻嗅了嗅,好香好香,不禁满怀期待阿宝都写的是些什么?
倏地一声,信纸被翻开,落英的食指便巧妙地落在折痕处,她望见满屏清秀的字迹,心头,又是一阵悸动,绯红的脸蛋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收到情人的第一封书信那般时而浓时而淡。
反正屋里就独有她一人,早春的午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