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既然想清楚了,就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心无芥蒂得继续以那种方式和他表哥相处,打算暂时“冷落”一下他表哥,什么时候将他那颗安放错地方的心给收回来了再说。
周以泽发觉程翊确实是生气了,这一整天也不和他说话,淡着一张脸光在那儿卖苦力。
周以泽掀起背心在脸上抹了一把,他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没话找话:“这你妈?你怎么把照片拿这儿来了。”
程翊看他用汗湿的背心擦脸抽了下嘴角又听他直接称呼“你妈”,有些奇怪,照理说这照片是好多年前的,他妈的相貌他表哥也知道,好吧就算忘了,这直言说你妈实在有点不合适,难道不是要叫舅妈?
程翊沉默了下随口应道:“嗯。”
这回答实在敷衍,周以泽闻言有点发愁,这回回醉酒都逮着他这新表弟调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看程翊一副性]冷淡的模样估摸着是昨天自己的行为吓坏了这个耿直的直男,总归是自己的错,他琢磨着等自己洗完了澡得哄哄“孩子”。
周以泽洗完澡在床上躺着,程翊刚收拾了东西去洗澡,周国华就给他来了电话。
周以泽觉得新鲜,来这儿都快一个月了这可他爸打的第一个电话。
住家里那一个多星期周以泽觉得那男的对自己儿子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他来这边一个电话不打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他的懒大概是入了骨,就是觉得不对劲儿也懒得深思,权当他那个爹太忙了。
“爸,怎么了?”周以泽叫爸倒是挺熟练,其实没穿过来之前他一句爸都没喊过。
从出生到他死,周以泽就没见过他那个老子,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整天拉着他妈衣角哭着问我爸在哪儿的人。
上一辈子的恩怨他不知道,但他妈一点都没给他灌输他爸是个死鬼,更没有狼嚎着说他爸抛妻弃子,仿佛就没有那个人,当然她妈也不避讳爸这个字,更没有一听到老子,爹之类的字眼就开始砸东西打小孩的条件反射。
他推测他大概是他妈分裂出来的。
周以泽对爸没什么感触自然不会抵触,所以叫起来很顺口。
“你怎么没来家宴?” 周国华平静如水的声音传了过来。
家宴?周以泽看了一眼外面,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工地这边太忙走不开。”
那边沉默了两秒才说:“那行吧,我跟老爷子说说。对了,在那边累吗?”
周以泽觉得周国华这个关心不仅顺带而且有点虚假,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不累。”
周国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他在这边的情况,周以泽都安分地回答了。
挂了电话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那个爹大概是察觉到他的不对了,这话里话外明着是关心,实则是试探,更重要的是那种疏离的语气确实假不了。
不过周以泽倒也不着急,人家老子都不着急,他有什么可急的?
不过周以泽倒是想明白一个事儿,那个周国华估计也不把原主放在心上,这亲儿子被人鸠占鹊巢了再淡定的人估计也坐不住了,可周国华不仅坐住了而且不动如山稳了一个多月,这要不是有家宴这回事估计他还是不会来电话。
这……难不成原主不是他亲生的?这就算是养子感情也不该淡成样子吧。
周以泽仔细回想了一下和周国华相处的那个星期,对他是挺好但是有点不像父亲对待儿子,外人看来是宠溺,不过其实是客气过了头。
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就察觉出来了?还是那个周国华原来就是这个态度?
周以泽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和他有关系吗?反正周国华都知道他不对了,他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现在什么头绪没有,让他如临大敌做好万全准备纯属扯淡。
而且他有种直觉,那个周国华性子太淡了,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程翊洗完澡回到房间就看见他表哥平躺着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人生,他收拾好东西关了灯躺到床上。
里面躺着的周以泽跟诈尸一样坐了起来,索性程翊已经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淡定到连眼睛都没眨。
程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人影等他说话。
周以泽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好黑啊。”
程翊:……他现在挺想一脚送他表哥出去的。
程翊很善解人意地坐起身蜷起了腿给周以泽腾地方,“去开灯吧。”
周以泽本意是打算哄“孩子”,可这没法儿开口,这怎么说,跟程翊道歉说自己不该趁着醉酒占便宜,一个男的乐意听到自己被基佬占便宜?
可程翊这一副“乖巧”的模样挺瘆人的,周以泽还是决定直白地道个歉,可是他这些年基本没说过道歉的话一出口就有点不对劲。
“程翊你是不是觉得看我裸|体长针眼?”
程翊:“……没。”
周以泽那话一出口他就明白自己这道歉的方式错了,但索性破罐破摔了。
“那你这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是准备给我当下酒菜?”
要是在平时程翊估计得感慨一下他表哥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可这会儿他心虚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不是。”哪怕在黑暗中他也能感觉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缠着他。
周以泽看程翊依然是踢一脚走一步的说话方式在心里叹了口气。
“程翊,乖,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