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顾沅就被回话的女冠吵醒了,她懒懒支起身子听着女冠禀报:“……琅琊王府送了帖子来,说是请观主去府上替女眷祈福作法,已经备了马车在观门前等着了。し”
是了,她现在是长春观观主,琅琊王府当然可以请了她去府里作法,看来琅琊王司马岐也按捺不住了。
她冷笑一身,将那帖子随手扔在榻旁,吩咐阿萝伺候梳洗,换上道袍道冠才带着人出了观去。
来的是位王府的女官,虽然听说过玉真女冠的事,但见到顾沅时还是愣了愣,不曾料到这位女冠如此年轻容光照人,可惜她再不能婚嫁了。
女官心中暗暗叹息,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笑着与顾沅见礼,请她上马车:“……韩侧妃这几日一直身上不好,想请仙长前去作法祈福。”
顾沅莞尔一笑,这个借口找的十分适合,果然是司马岐的形式作风。她踏上马车,与女官道:“既然如此,就请引路吧。”
琅琊王府门前,一位身材曼妙的年轻贵妇人带着侍婢静静立着,目光随着远远驶来的一辆马车而动,待那马车在不远处停下,贵妇人快步上前,笑容温和谦恭:“是玉真仙长么?妾恭候多时了。”
那贵夫人容貌秀丽端庄,举止中带着浑然天成的柔媚,衣着打扮也是华贵出众,看起来像是哪一贵府的夫人,却站在马车边这样有礼地与车内之人说话,让人不禁好奇,车内之人究竟是谁,这样让她敬畏。
马车的帘子撩开来,一位小婢快步下了马车,伸手扶出一位年轻的女冠,女冠身着暗紫天仙道袍,乌黑光洁的发上束着莲花冠,细致如玉的脸上无悲无喜,一双明眸淡淡望着贵妇人,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是韩侧妃?”
韩侧妃望着顾沅略有一丝失神,又很快笑着道:“是,妾恭候多时了。”
顾沅望着他一笑:“侧妃看起来身子安康,为何会说身子不好,要让贫道来作法?”
韩侧妃也不觉得尴尬,掩口笑道:“原本身子是有些不适,又怕怠慢了仙长,才会在此等候的。”
顾沅也不再多说:“那么就请侧妃领贫道进府吧。”
韩侧妃招呼地十分周到,就是一路走着也陪着顾沅说着话:“……原本是在琅琊郡府里住着,为着要给太后娘娘祝寿,才加紧赶回建康来的,不想受了风寒便病了好些时日,请了御医拿了药吃了也不济事,才想着请仙长来替妾瞧瞧,做场法事祈福消灾。”
顾沅一笑,并不接她的话,只是环顾左右:“府里风景清丽,很是雅致清幽。”
韩侧妃也不往下说,笑眯眯应着:“仙长说的是,这府邸是陛下所赐,里面的亭台楼阁都是陛下亲自瞧过得,殿下不让有半点改动,全都保持原样。”
顾沅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含笑点头,不再接话。
韩侧妃将顾沅带到一处厅堂,笑着道:“还请仙长宽坐,妾先吩咐人准备供品与物件,即刻就来。”说着亲自给顾沅奉上茗茶。
顾沅也不多说,笑笑坐在厅堂中榻席上,闲闲看着窗外花池中盛放的睡莲。
厅堂外婢仆们似乎都已经退下,是一片安静,许久也不见韩侧妃回来。
顾沅并不着急,她静静品着茶,看似不在意的模样。
许久,厅堂外的回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走近,却又停在了门前,似乎来人不曾想好是否进来,还在犹豫。
“殿下既然让人请了贫道过来,又为何不来一见?”顾沅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紧不慢地说着。
脚步声不再停在门前,大步进来:“玉真仙长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知道本王在外面。”
顾沅冷笑一声,望向进来的琅琊王司马岐:“不知殿下让韩侧妃请了贫道来又是为了什么?”
司马岐圆圆的脸上笑容平易近人,在顾沅对面榻席上坐下:“本王听闻玉真仙长有预知之能,又在太后寿宴上见识过仙长的异能,实在是心生仰慕,所以让人请了仙长过来。”
顾沅目光冷冽:“殿下有无解之事?”
司马岐长叹一声:“也不瞒着仙长,本王封地琅琊郡地处偏僻,离建康路途遥远,要回建康需要时日极久,而如今太后娘娘年岁渐高,本王思亲之心甚切,只恨不能陪伴左右,以尽孝道,不知仙长有何方法以解本王的忧愁?”
“殿下心中已有定计。”顾沅道,“只怕是在等个时机。”
司马岐的目光顿时紧了紧,望着顾沅的目光越发复杂,他脸上的笑也不似之前那般温和自然:“那仙长以为本王的打算如何?”
顾沅端着那杯香茗吃了一小口:“殿下已经打算万全,只是……”
“只是什么?”原本面露喜色的司马岐顿时心中一震,忙追问道。
“只是殿下还需提防所用之人,只怕未必都能如殿下所愿那般同心协力。”顾沅说罢,起身便要告辞。
司马岐忙留住她,很是认真地抱拳:“还请仙长教我。”
顾沅摇了摇头:“并非贫道有意隐瞒殿下,实在是能力有限,想来殿下也知道贫道的预知之能并非万事皆知,只是偶有所得罢了。”她皱了皱眉,似是犹豫了一下:“殿下还是多多留意谨慎为上。”
司马岐越发认定顾沅必然有所保留,他一再挽留,顾沅依旧不肯松口,他只得答应让顾沅先回长春观,却仍是殷切地道:“改日必然要去长春观上香,谢过仙长指点之恩。”
顾沅打了个稽首:“不敢,贫道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