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双茶巷许久,许仙还觉得脑袋有些发懵。
“你叫我青公子便罢……”
那唇角带着绒绒胡须的家伙居然会是小青,这让他实在是接受不能,简直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而且一旦想到这位小青将会和他的白娘子日夜相处,他就觉得自己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邪火,烦躁到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头顶隐约就要生出一朵绿云来。
他跌跌撞撞地出了京城,冰冷的雪花扑打面上,才让他冷静了些许。
“不对,那家伙只说自己是青公子,并没有说自己是青蛇,说不定他的名字叫王青、李青、赵青都有可能。而且看他说名字时一副目光闪烁、奸猾诡诈的样子,说不定根本就是顺口胡诌个假名字。”许仙明白过来,仔细斟酌,还是发现了一些破绽,“青蛇的原名应该叫做什么来着?青青?青鱼?还是岑碧青?”
“一定是自己弄错了。”他自我安慰地想着,不禁生出几分懊悔,当时就应该问清楚的。
他停下脚步,在城外踟蹰了好一会儿,最终提不起再次回头验证的勇气,只能走到一片茶寮之下,叫了碗热茶,慢慢饮下平复燥热的心绪。偶然间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白影一闪,未等他看清,却见那人已撑着伞步入了风雪中。
“难道是她?”
许仙心中一动,连忙结了茶钱沿脚印跟了上去,前行三四里,雪地上一行脚印杳然不见,仿佛那人突然消失在这世间。
“是她。”
心中陡然激动起来,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空中看到那白衣女子御空飞行的样子,连忙施展开身法一路追寻下去,可是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眼前的景致有些熟悉,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又重新返回了钱塘县。
“果然是久思成疾啊。”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一场幻觉,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沿着街道步履沉重地向家赶。
“许官人,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相熟的人见到他,冲他打起招呼,可他却没有丝毫心思回应,只当做没有听见,直到有人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这才不耐烦地回头望去。
“许官人,今天有位穿白衣服的人打听你们家住在哪儿。”
说话那人衣衫破烂浑身脏污、头发蓬乱相貌猥琐,门牙还缺了半边,一手托着破碗,另一只脏兮兮的手里拿着支竹棍和牙板儿,正捏在他的衣袖上。许仙皱了皱眉头,甩脱他的纠缠,从袖中取出两枚铜钱丢在他的碗里,正要抬步离开,猛然间醒悟过来,一把揪住那乞丐的衣领。
“你说什么?”
“唉唉唉唉,许官人,轻点儿,轻点儿。”那乞丐连忙挣扎讨饶,待到许仙丢开他,又露出猥琐的笑容,抬了抬破碗,“你看……”
许仙直接取出钱袋丢在他的碗里:“讲!”
“许官人多福多寿,许官人财运亨通。”那乞丐高声唱了两句乞儿调,这才笑嘻嘻地道,“是这样的,半个时辰以前呢,有位身穿白衣服的俊俏郎君到处打听你家的位置,然后直接登门去你家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你家只有你姐姐一人在,我原想着邻里乡亲的,直接上门赶他走,这不顾忌着你姐的名声嘛,所以才偷偷地告诉你……”
这乞儿言辞不离下三路,污秽肮脏之极,许仙听得心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然而一想到是那白衣女子,也懒得跟这烂污人计较,伸出手指道:“明天再给你十两银子,把嘴给我闭紧,若是让我听到一丝风言风语,我扒了你的皮。”
“好嘞……多谢许大官人。”那乞儿笑逐颜开,望着许仙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用牙板敲着竹棍大声唱道,“许官人,字汉文,天下第一大好人,本是星宿下凡尘,积德行善不忘本,儿孙满堂喜盈门……”
白素贞居然到自己家来了?这跟剧情压根对不上啊。莫非是她看到了自己在仇王府里的留字,这才寻到家中来,只是不知自己这鲁莽的行事究竟是福是祸?
许仙思绪纷乱地猜测着,拍响了自己家的大门。
“姐,我回来了。”
“是汉文到家了。”许仙的书房中,许娇容把刚沏好的茶水给岑青端上来,听到门外叫喊声,顿时一脸轻松,跟岑青道了个万福,退出书房前去开门。
“姐,谁来了?”
许仙带着一阵风推门进院,急切地问许娇容。
“是一位姓白的小官人,说是倾慕你的才学,特来请教的。我原想着你不在家,让他喝完茶就走呢,结果他一直在你的书房里看书,幸好赶你回来了……”
“真是一位小官人?”许仙愣了愣,“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说自己叫白素贞……汉文,汉文,你怎么了?”
“没事儿,姐。我就是有点儿腿软。”许仙一手扶住门框,觉得心脏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强笑着对许娇容解释道,“今天我是从临安一路跑回来的。”
“你这个傻小子,吓死你姐了,就算坐不上车晚一天再回来也行啊。”许娇容在他身上拍了一把,“赶紧回屋里歇歇,那白小官人在你书房等着,一时半会又飞不走。”
“我就是怕她飞走了。”
许仙完全没想到自己这句话会让姐姐想到哪里去,径自抬起脚步直奔书房而去,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晚待一会儿就会死掉一般。
“汉文一直不娶……”许娇容望着他的背影,面容纠结起来,“莫非是喜欢男风?这可坏事了。”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