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钥”字化入法诀,岑青在方圆十丈之内制造了一片灵气的真空。
既然他们说的是要破解岑青的法术,那么就需要打破岑青制造的灵气真空,把被岑青驱赶的灵气给弥补回来。可是在场六位金丹真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法术。片刻之后,有人走出法诀的笼罩范围,朝内打了一道灵气,然而那道灵气继续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了。
在场所有金丹真人的脸色都变了。
正如岑青所说,这项法术对于金丹真人无用。因为金丹真人内外合一,体内的灵元之气自成天地,暂时的灵气枯竭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一时牵引不到外界灵气,施展不了法诀,大不了走就是了。
可是如果用这道法术来对付筑基修士,则如同剪掉了对方的双翼,拿掉了对方的武器一般。
譬如鱼游空中、鸟飞水底,空有一身力量却毫无作用。
她这一道法术,便废掉了天下间所有法术的源泉。
——这是妖法,专门为修炼体魄的妖族准备的妖法!
“杀!”
几乎是瞬间,在场的金丹真人就已想到这法术传播出去后果,当下便有两个金丹修士腾空而起,一个飞往龙虎山报讯,一个返回临安示警,另外三名金丹修士则怒吼了一声,拼命地抖出各式符咒与法诀杀了上来。即便是丹成子也觉得头疼棘手,眼睁睁瞅着张钰被笼罩其中,却始终没有出手——他同样明白这道法术对于修士们来说意味着灭顶之灾。
岑青拉着张钰的手站在法诀范围之中一动未动,冷眼看着无数法诀与符咒打进来,然后化成毫无伤害力的星光,轻轻地笑道:“半年之前,有人一剑破万法,得到的只有尊敬;如今我以法破万法,诸位却要喊打喊杀,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是妖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人喝道。
“那么看来诸位是想把我从混乱中立的阵营向邪恶中立的阵营来推了。”岑青摊开手掌表示无奈,“虽然像你们这种自诩伟光正的守序中立者在我看来十分讨厌,但并没有杀掉你们的必要,因为我还不愿意看到这个世界变成一个魔神乐园。”
“岑青你究竟在说什么?他们因为害怕你所以想杀了你吗?”张钰在岑青背后紧张地问,两只胳膊却紧紧地搂住了岑青的腰。
“他们怕的不是我。”岑青蹲下身体,示意张钰抱住她的脖子,双手把她托到背上,正如在义阳山中一般,站起身体望着金丹真人们冷笑道,“他们怕的,只是改变而已。”
“妖孽休走!”
“等到我返身回来,就往你的嘴里塞进去三斤****。”岑青朝那真人道,随后驱动衣服上的元气,从法诀中腾空飞起,双手撕开挡在面前的各种法术乱流,在空中微微顿了一顿,猛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妖孽!”
三位金丹真人同时全力出手,居然未能拦下岑青的脚步,震撼暴怒之余,把怒气发泄到在场唯一没有出手的丹成子身上。
“丹成子,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她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敌意,或者说她对大多数世人都没有敌意。”丹成子沉吟着道,“但无论如何,我毕竟没有出手,愿到执法宗领受惩处。”
他既然这样说,几位金丹真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觉得郁气于胸无处发泄,但是更可怕的危机感已沉甸甸地压在了头上。
……
岑青背着张钰,瞬息五百里,到了长江出海口处,轻轻地降落在江中的沙洲上,把张钰从背上放下来,抬手叩了叩印堂,有些苦恼的样子。
“在我身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说,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多么周详的计划,“我现在一不小心成了修士公敌,你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了。”
一只涉水的白鹭歪着头瞧着两名不速之客,片刻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在滩涂上捕捉小鱼和小虾。
张钰看得目不转睛,等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岑青在说什么:“修士们都要杀你?是因为你那个法术吗?”
“是的。”岑青叹了口气,“我把法术施展出来才明白它到底能造成多可怕的后果——如果我的修为足够大,大到能把这个世界上的天地灵气消除一空,你明白那将意味着什么吗——世间再无一人能够修行,所有的法诀都将变成废话。”
而这仅仅是从宝库大门中溢出的一个字而已,岑青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们要去哪里?”
“其中一个地方是骊山仙界,只要你能拜在骊山老母的门下,修道升仙指日可待。”岑青对张钰道,“还有一个地方是青城山,有个姓白的姐姐在那里,你也可以拜她为师。”
“你又要把我抛下来。”张钰嘟起嘴,“你都这么厉害了,还用怕什么人?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你敢丢下我,我就死给你看。”
“啊咧?”岑青瞪大了眼睛,“你威胁我?”
“怎么是威胁你呢?”张钰一脸无辜的表情,“你现在举世皆敌,人家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你总不是想让他们抓住我逼问你的下落吧?”
“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岑青有些纳闷,见这丫头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想了想道,“那算了,惹了这种麻烦,我们先去躲一阵子也好。至于张铮……如果他死了,我们再回来给他报仇?”
“放心吧,曾爷爷在,他死不了的,最多受些苦罢了。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