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三千七千(孟)
“哟,李四,你这个胆小鬼也敢来和官府拼命了?”
“切,张三,你这个天天被老婆欺负的孬种都敢,我为什么不敢?老子也知道君视民如草芥,则民视君如仇寇的。”
两个农民在互相挤兑着。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不要争吵了,谁是好汉,谁是孬种,看谁杀的齐军多不就知道了?”
村里的领头人对两个农民说道。
交谈声、笑骂声交织在一起。一边是嘈乱的人群,另一边是军队。
一边是三千名农民,他们的皮短衣上挂着护身符和项链,草帽上系着蓝色饰带,腰带上吊着保平安的葫芦;他们手中的长柄叉多于步枪,他们还有术带刺刀的长枪;他们用粗绳拖着大炮。他们装备简陋,纪律松弛,武器粗劣,但却十分狂热。
另一边是七千二百名士兵,他们头戴绿色钢盔,身穿大垂尾、大翻领的上装,挂着交叉的武装带,手持冲锋枪和上了刺刀的长枪。他们训练有素,排列整齐,既顺从又狂暴,善于指挥也善于服从。他们是拱卫齐国皇室的皇军,只不过装备精良的他们面对只有己身一半不到的农民军,却士气低落,毫无斗志。他们为的是君主政体,赤脚英雄们为的是ge命,双方的首领是队伍的灵魂,保皇派那边是位老者,gong和派这边是两位青年:陈庆军和孟嘉。
陈庆军高大魁梧,眼神像先知一样深沉,笑起来像小孩。。陈庆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带领弟兄们起义以来能取得如此的成就,但是他们却是总在胜利的,这主要都要归功于孟嘉。
孟嘉打仗时随身带着梳洗用具,特别在意自己的指甲、牙齿和自己乌黑的头发。行军休息时,他亲自将身上那件布满弹孔、盖满尘土的制服脱下来拍打。他在战场上一向勇猛冲杀,但从未受过伤。他的声音柔和,但下命令时会突然变得宏亮。他身先
士卒,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裹着斗篷,将可爱的头枕在石上,席地而卧。这是一颗英勇无邪的心灵,但拿起军刀他便改变了容貌。他有一种女性的神情,在战争中这是很可怕的。此外他爱沉思,善哲理,是位年轻的秀才。
齐军的普卫国也是军事领袖,不仅如此,他更审慎也更大胆,他毕业于正规的齐国皇家军事学院,曾经为齐国立下赫赫战功。与年轻英雄相比,真正的老英雄更为冷静,因为他们远离黎明,也更为大胆,因为他们接近死亡。他们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微不足道的东西。因此普卫国的计谋既勇猛又巧妙。然而,在这一老两少的顽强搏斗中,总的来说,陈庆军和孟嘉几乎一直占上风。这多半是靠运气。所有的好运,即使是可怕的好运,都属于年轻人。胜利像是一位少女。
普卫国对陈庆军十分愤怒,首先是因为陈庆军打败了他,其次是因为陈庆军是个土包子,一个土包子怎么总能打败正规军事院校出来的将军呢?
“呵!”这位几乎是祖父的人说,“我要是抓住陈庆军,会把他当狗一样打死!”
孟嘉要求的是真正的战争,利用农民,但以士兵作为后盾。他在战略
上依靠集结的农民,在战术上依靠军队。农民队伍能迅速集结迅速分散,这有利于进攻、埋伏和偷袭,但他觉得这种队伍变化无常,仿佛是他手中的水。在这种飘忽不定的、分散的战争中,他想建立一个牢靠的支撑点,除了野蛮的森林部队以外再拥有一支正规军,并使它成为农民战争的枢轴。这是深刻而可怕的念头。
普卫国已经节节败退了,他需要一支正规军的支援。然而,去哪里寻找正规军呢?去哪里寻找士兵?去哪里寻找团队?去哪里寻找现成的军队?暹罗!
暹罗是齐国的领国,该国是帝制国家,暹罗的皇室和齐国皇室还有姻亲关系,齐国战乱,暹罗肯定会出兵的。
普卫国只有一个想法:占领一个海岸据点,向暹罗敞开国门。因此,当看到自蒙未设防时,便扑了上去,想用自蒙城控制祁连山,用祁连山控制海岸。
地点选得很好。将炮队设在祁连山上便可以一方面控制自蒙,另一方面辐射金湖市,扼守住金湖市起义军的通路,从而为登陆者敞开从亚丽马河峡至防城港的整个海岸。
为了确保这次决定性尝试取得成功,普卫国带来了所有的七千兵马,这是他所指挥的齐军中的精锐部分,他还拉来了全部大炮,其中有十门三十六斤炮弹的重型长炮,一门九斤炮弹的短圆炮,还有一门带十二斤重炮弹的轻型大炮。他想在祁连山建立强大的炮兵阵地,因为十门大炮发射一千枚炮弹比五门大炮发射一千五百枚炮弹更奏效。
成功在望!他有七千人。他要对付的只有陈庆军,但陈庆军只有三千人。在江丽方向,他要对付的义军倒是有三万五千八,但义军离这里
有三百公里。因此老普放心了,江丽方面兵力多但距离远,陈庆军距离近但兵力少。
因此,普卫国的处境十分安全。他对自蒙的占领既突然又严酷。他以残酷闻名,手下从不留情。在自蒙他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居民们惊惶失措,闭门不出。七千齐军便在城里驻扎下来,像在集市里一样乱哄哄,没有预先的安排,没有圈定的住所,随处宿营,露天做饭,散布在各个公共场所。普卫国领着几位炮兵军官去自蒙山察看地形,将副长官的职务托付给被他任命为副官的喧闹着普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