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剿抚并用(义)
据出生在和谐年间的老人讲,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冷了。深夜里,常听到“嘣”的一声,那是水管爆裂的声音。风吹过,寒气直侵入骨头,然后慢慢地在身体内扩散,好象马上整个人都成了冰块,冷侵入心脾。
哥阳城的金水河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任人去踩、去跳,就是把悍虎车开上去,也耐得住压。
一阵大雪过后,天色虽然报晴,可是却显得更冷。一幢幢大厦的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像尖利的长牙,迎着寒风,发出凄厉的呼号。严寒,似乎把一切都冻僵了。连欢快的麻雀,也一只只地冻毙在了路上。而那高楼大厦旁边的简陋小巷和贫民窟中,更有许多冻死了的人,尸体硬得像冰棒似的,敲上去可以听到梆梆的响声。
就在这彻骨的寒风中,从大齐的大河两岸向北,甚至到王都,都在轰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令狐问天来了!”
这消息仿佛使人忘记了寒冷,纷纷冒着刺骨的寒风奔走相告。就连那些上数十亿、百亿、千亿的富豪、大老板也在空调房里坐立不安,纷纷通过软信、互联网、关系打听着,有的则赶忙收拾着珍宝古玩,带上家人、小秘移民外国避难去了。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惶惶不可终日仿佛一场大风暴要来似的。
一提令狐问天,几乎人人都把这个名字和自己的命运联系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名动大齐、威震哥阳的“巨贼”。
此人三年前带领十多号兄弟起事,仅仅三年的时间就发展到了几十万的人马,冲州过府,杀人放火,闹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朝廷派出了有名的宿将严凯当了剿匪大元帅,调动六大军区会剿,并州一战,把这伙贼寇统统消灭了,令狐问天也兵败身亡。为此,朝廷还大肆宣扬、庆祝了一番。
怎么这个令狐问天又来了呢?难道我堂堂大齐朝廷还会搞错吗?
正当人们感到大惑不解的时候,像雷声阵阵一样的装甲车行进的声音,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地打破了各种猜疑。只见从庆阳通往大河边的大道上,头系蓝巾的男子,或乘装甲车,或骑摩托,或乘卡车,或步行,肩上背着步枪,或是冲锋枪,武器不统一,着装不统一,统一的只是头系蓝巾,不停向北行进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高举着的绿边蓝底的大旗上,赫然飘动着两个耀眼的大字——公道!
正当起义军以势如破竹之势,一个月内连攻下十城,打到长江边上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全军滞留北岸,停步不前。
挡住义军脚步的,并不是大河天堑,而是在义军的内部出现了一条越来越深的鸿沟。猜疑、妒忌、权力欲,这些人类卑劣的东西在义军内部滋生着。
随着胜利的到来,随着陈庆军在起义军中的威望日高,令狐问天越来越害怕这会威胁到他的大元帅的地位。这个曾经是龙腾虎跃、揭竿而起的豪杰,突然变得像一个患得患失、裹足不前的庸人了。看来,起义的烽火,就要在波浪拍天的大河面前黯然熄灭!
而在此时,没有一刻忘记“平乱”的大齐朝廷,也从它的统治核心哥阳,展开了新的攻势。一个大腹便便的特使,带着机密的圣谕,出了三关,直奔并州,又从并州间道潜赴大河边上的光州。别小看这个打不了枪、带不了兵的官员,他在某种时机却起到了千军万马所不能起到的作用,就像钟表上的游丝,会左右整个齿轮的运转。此人的特殊使命是瓦解起义军,但他的武器不是飞机大炮,而是高官厚禄,概括为一个字就是——抚。
差不多与此同时,作为大齐大州的汴京城城门大开,一长列身穿黑色军装,头戴软绵钢盔的官兵,嘴里呵着白雾,乘坐着军车、战车,像一条出动的巨蟒向南移动着。装满辎重的十六轮军用大卡车,仿佛因负载过重,吱呀吱呀地发出刺耳的叫声。
这是大齐王朝手上一支精锐的部队,刚刚接到了齐帝发来的圣谕,要他们务必歼灭流寇于大河南岸,切不可让贼寇渡江北上,贻害无穷。这支官军接到的使命是——剿。
统帅这支劲旅的大齐剿匪副总司令黄治军正坐在一张并不崭新的悍虎战车中,夹在队列中缓缓地行进着。黄治军贴身穿着一件皇帝御赐的羊绒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灰旧的军大衣,除了肩章和领章上的将星提示着他是一位中将外,不然看上去与一般的官兵没有多大分别。
直升机战斗大队的大队长两次邀请黄治军乘坐直升飞机早些赶到宿营地好提前休息。黄治军都说:“不用!”
黄治军的战车座驾一时间冲到了队列的最前面,一时间又落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因为他要看看了解部队的士气和状态。见将军来巡查,兵士们都不敢怠慢,努力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脖子,更是不敢大声喧哗。四周都很肃穆,只听得见车子马达轰鸣的声音。
这支官军的行进的目的地是大河岸边的古城明州。在明州的城头上,正飞舞着一面大旗——公道大元帅令狐。
刚被起义军攻下来的明州,经过一阵喧闹后,这几天也好像感染了北风吹来的寒流,忽然变得冷落了下来。
从四面八方赶来明州接受粮食的饥民,一天比一天少了。他们拿着空袋子来,又拿着空袋子回去。许多赶来看义军的人,也兴致索然地往回走,因为大街小巷都在传说:谁家被抢了,那里又发现了尸体,还听说有q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