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大龙上班的印刷厂的工友,事情是这样的。
大龙自从小惠失踪后几天几夜睡不着,跟行尸走肉般恍恍惚惚地上班去,一路上印刷厂的工友跟他打招呼他也听不到似的,进了轰隆隆的车间整个人还是梦游的状态,大龙的活儿很简单,就是用切纸机把大纸切割成a4纸。
这活儿虽然简单却也不轻松,你要把纸张对齐用切纸的刀口才能把纸张切得整齐,如果切坏了整一摞纸都会报废。
切纸机器一直保持几秒钟切一下的速度,你要配合机器的速度来不能脱节,人在机器的运转下被迫注意力高度集中、高效率地工作,整个过程都必须全神贯注。
而大龙却在这时候走神了,在旁边传送带工作的工友惊呼中,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已经被机器削掉了!
大龙被送进了医院,池家彻底安静了下来,前几天才热热闹闹地打算办喜事迎接新媳妇,突然就这么人财两失,大龙现在又成了半个残废,在那一个月里,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却瘦得只剩下一百四十多斤的骨架子。
那段时间池妈当着人背着人都在抹眼泪,稍不如意就哭天抹泪满口嚎着自己命苦。
眼前的情况的确不乐观,在男多女少的农村,就算是残疾女也多的是健全的小伙子追,像大龙这样的条件就算他现在愿意屈就带孩女,精神有问题的女孩或身体残疾的姑娘,人家也未必愿意嫁他,除非池家非常有钱才有希望。
池妈跑到厂里找领导和工会都闹过,可当初大龙进厂也只是临时工,并没有和厂方签合同,才工作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厂方也是被闹得头疼,最后只是象征性地赔偿了几十元块钱作为营养费,并且让大龙以后不要去上班了。
池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但她内心其实并不愿意跟冯宝莲见面。凤凰这时候给她出了个主意:“妈,照我说,大龙这次跟周小惠勾搭上跟冯宝莲那个贱人大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她要指使周小惠骗咱们家的钱,那个贱货跑了,咱们也绝不能轻饶了她!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报警让警察把她那个洗头店一窝端了!”
池妈下意识地摇头:“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做!”
她的目的只想要到赔偿,报警等于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啊。
“那我们干脆去冯宝莲的店里打她一顿出出气得了!”凤凰又出主意。
池妈想想也有道理,就算拿不到钱好歹也能出出气,于是硬拉着池爸要去宝婶的洗发店理论,可池爸死活都不肯去说是丢人。
池妈气得直骂他是窝囊废,到最后没办法,又想着冯宝莲也是个泼辣娘们,没个男人一起去就怕吃亏,一时决断不下,只好巴巴地来找自己兄弟拿主意,没想到凤凰舅舅带着桃子去县城了,只有舅妈一个人在家,其实舅妈内心不愿意让自己男人出这个头,于是帮池妈出了个主意:“这还不好办啊,我教你个法子,你去村里的工地上去找冯宝莲他男人啊。”
池妈惊道:“她有男人还干洗头店的勾当!”
舅妈说:“听说这男人也不是安分的主,跟冯宝莲分居也有好几年了,冯宝莲在梧桐村开洗头店的事情他八成还不知道,这男人也是个泼皮无赖,要让他知道这事儿定不过轻易放过那个女人,你只管去咱们村工地上找张栋就是她男人了。”
池妈带着凤凰去工地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张栋,出乎意料的是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除了黑点挑不出啥硬伤,更重要的是身高足足有185cm。
凤凰不禁想到这人光是相貌跟林海倒是不相伯仲,不过此人的人品跟林海却是天差地别,平日里净干些吊膀子花女人钱的勾当,婚后还时不时地往窑子跑。
凤凰想到这里目光有些黯然,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要找林海这么相貌出众又感情专一的男人实在是从一堆沙子里找出一粒珍珠,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她错失了。
凤凰出神的时候池妈已经把事情都跟张栋说了,那厮一听老婆开了个洗头店差点蹦得三尺高,连工也不上了脚不着地地一路跑到车站。
三人一路坐了汽车到县城,因为洗头店位置有些偏僻,池妈找了好半天才在一个小巷的尽头看到灯管霓虹装饰的六个大字:“冯宝莲洗头店”,张栋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池妈和凤凰倒跟乡下人头次进城似的迟疑地进了门。
一进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只见房间点着粉红色的暖色光,在暧昧的灯光照耀下房间里的洗头妹都显得格外好看,一个洗头妹已经热情地把张栋招呼到了按摩椅上:“老板,要洗头吗?”
张栋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老板娘呢?!”
洗头妹转了转眼珠:“老板娘在小房间里给客人做按摩呢,您是要等一会儿还是让别的姑娘伺候您?哎,那个房间您不能进去!”
张栋一脚踢开小房间,只见一个大肚腩的中年男人躺在沙发椅上,而冯宝莲正坐在他身上忘乎所以地颠鸾倒凤,张栋破门而入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骂道:“臭婊/子、烂婊/子,你真当老子死了还是没男人会死!你个贱人!”
说着一脚踹在房间墙壁上的镜子上,咵啦啦,银光水滑的一面镜子瞬间摔成无数银末,仿佛一地的水。
外头四五个洗头妹听到声响冲进来,小房间里乱得不行,凤凰趁乱抽了冯宝莲好几个耳光。
冯宝莲定睛看到张栋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